除了在衙門裡得的“冰炭”,曹府這邊當日也收到李衛使人送來的“土儀”。
這可不是打著“土儀”幌子,內藏金銀珠寶那種,而是地地道道的江寧特產。
板鴨、香乾、香肚、、菱粉、藕粉,這些是入口的;雨花石、摺扇、竹雕、玉雕,這是把玩陳設的;各色織錦綾羅,那是用的。
零零碎碎的,足有半車東西。
就是曹頌去年打發人送回來的年禮,也沒有這麼全乎。
初瑜並沒有在江寧生活過,並沒有特別感覺,李氏卻是歡喜的不行。
她使人將那些把玩的小物件擺了半炕,給長生、天慧、天寶講著這樣東西的好處。
曹家的籍貫是直隸豐潤,江寧算起來,不過是客居之地。
對李氏來說,在江寧為、為人母,是世上最重要的地方。
可對小一輩來說,江寧實在是太遙遠,給他們的印象,就是家裡幾代長輩做官的地方,如今二哥(二叔)也在那裡做官而已。
見李氏一邊講解,一邊帶了幾分驕傲懷念的神情,長生道:“母親說起江寧,臉上都添了神采,早知母親如此,還不如隨著二嬸去江寧了。”
兆佳氏在四姐出嫁後,不願意在庶子庶媳身邊,依舊回了江寧,做太夫人去了。
聽了幼子的話,李氏笑道:“這有聽說帶著老子娘赴任的,沒聽說有帶著伯孃赴任的。千里迢迢,豈是說著玩的?”說到最後,帶了些許感傷。
即便再想江寧又如何,這輩子能不能回去看一眼都是兩說。
進京也十多年,可想起江寧織造府的舊宅,還是令人混牽魄系。
天寶在旁,察覺出李氏的感傷,拉著她的袖子,道:“老太太彆著急,孫兒好生讀書,早點中進士,去江寧做官,就帶老太太去。”
他話雖帶了孩氣,可裡面的孝心卻是真心實意,李氏很是欣慰,摩挲著天寶的後背。笑眯眯地道:“好,祖母等著。”
聽著小侄子這般說,長生也添了鄭重,道:“母親真想去江寧轉轉?”
對著兒孫,李氏也沒什麼可瞞的,露出幾分緬懷道:“怎能不想?雖說進京這些年,可還是念著南邊。你們長在京中,不知道南邊的好。不說旁的,就是那水也京裡的甘甜。夏日裡江鮮山菜不斷,說不出的美味。”
“等天寶出仕太久了,還不如指望七叔。”天慧在旁道。
長生跟著點頭道:“就是,就是,明年我就能下場了……”說到這裡,他卻有些猶豫起來。
李氏見小兒子如此,道:“你才多大,急什麼?若是不想下場,就再等一年。”
童試三年兩考,長生明年十四,後年才十五歲。後年下場,也算年紀小的。
長生搖頭道:“可不小了,天佑與左住、左成他們像兒子這麼大時,已經下場。我是尋思著,童試這裡還罷了,一關一關考下去,問題不大。鄉試那裡就看運氣,多半是沒指望,那樣的話兒子就去考筆帖式。”
曹家雖不是耕讀人家,可從曹項開始,男丁也多走科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