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三九、四九,凍死豬羊老狗”,這話說的半點不假。
就是行人走在路上,都要帶著帽子,用袖子擋住臉,呼哧呼哧直喘白氣,更不要說是在馬背上馳騁。
可是,護送曹顒回京的這伍兵丁,卻沒有一個抱怨的。
他們都是出自督標三營,是在數百人中抽籤才搶到這次回京的機會。他們都是出身順天府,老家是順天府各縣。想要回家一趟,極為不容易。
這次與其是說“出差”,還不若說是搶得一個探親假。
總督大人已經發話,進京後給眾人放假七曰。
從保定府到京城,都是官道,治下承平,並無山匪路霸之禍,督標出行,也不過是看著好看一些。畢竟,曹顒是奉旨進京,沒必要遮遮掩掩。即便不招搖,也不宜輕車簡從。
於是,曹顒就將回京的機會當成福利,施恩於督標。
說是督標,實際上只是就是原來的撫標,只有兩營兵馬,品級最高的武官,不過是兩個遊擊,轄制兵丁九百零三人。
督標的話,可以有三到五營人馬,最高的武官可以是參將,乃至副將。
不過,曹顒沒有擴充的意思,這是總督親兵,直隸無匪禍,只是駐守總督府與護衛他的家人,兩營人馬儘夠。
還好,綠營雖不堪,撫標卻是綠營中待遇最好的,所以曹顒接手這兩營人馬時,缺員不到一成,剩下的兵丁也多是青壯,還有兩百八十匹馬。
那兩個遊擊,一個是三十六七,姓謝,名天來,山西大同人,捐官出身;一個四十二、三來歲,卻是漢軍,姓梁名傳福,京城人士,早年曾在京中任前鋒參領,十四阿哥出征時,他曾以副將身邊隨行,後來不知何故被罷官,閒賦在家。
等到康熙六十年,梁傳福才起復,卻是沒進八旗,而是補了遊擊,進了直隸撫標。
曹顒沒到保定府前,看到梁傳福的履歷,就覺得疑惑。
康熙五十七年,梁傳福三十五歲為副將,不是出身世家,若不是自身能力出眾,就是後面有主子。
官場上沉沉浮浮,受挫不稀奇。這樣的人,要是背景強大,重登高位不是難事;要是背景不強大,被人一壓到底也不稀奇。
梁傳福的背景,卻是雲山霧罩,看不出什麼來。
在直隸當差,又有幾個沒背景的?
就像謝天來,那是走的老莊親王的門路,同莊親王府一位管家有遠親。
可真要是有背景,也不會在地方四年沒有挪地方。要是沒背景,早就被人擠下去了。
直到雍正沒有派武官下來,曹顒才反應過來,這梁傳福是皇上的人。
知道這些就夠了,具體的曹顒也無意探究。畢竟他沒有統軍的野心,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之處。
這次回京,隨他回來的武官就是梁傳福。
因年初後就要動綠營,曹顒一路之上,就同梁傳福說起綠營詳情,倒是沒有浪費功夫。
督標最高長官可為參將,現下是空缺,與其等著旁人想起,塞個生人進來,曹顒寧願從梁傳福與謝天來之間保舉一人。
可到底保舉哪個,他還在猶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