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院,上房。
因孫禮與李氏兄弟,都是李氏的孫輩,所以就留在這邊擺飯,也有閒話家常的意思。
長生、天佑、恒生三人,也被叫過來陪客。
雖說天佑、恒生年歲小,但一個已經是廩生,一個是皇子伴讀,眾人倒是不敢輕視這兩個小表弟。至於長生,年紀雖小,卻是長輩,眾人也都禮數週全。
李氏請高太君坐了主位,自己坐了高太君左手,左邊依次是李語、李誠;長生坐在高太君右手,右邊依次是孫禮、天佑、恒生。
曹顒接了十六阿哥的帖子,下午去那邊吃席,並不在家中留飯。
李語、李誠兄弟兩個,原擔心李氏遷怒,頗為拘謹。李氏卻是慈愛如常,仔細問了幾句家務,還專程問了李語之妻懷孕之事。
高太君反而沒有多說話,只是見李誠清減了,叮囑了幾句叫他愛惜身體的話。
李誠恭敬地聽著,心中卻是一嘆,曉得自己母親的不孝到底傷了老祖的心,老祖不再插手李家家務。
老人家一輩子的積蓄,都花在安置他們上,卻落得無處可依,寄居女兒家。
當著長輩的面,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離開後,他對李語道:“二哥,有什麼法子能快些賺錢?要是早些將老祖的銀錢還上就好了……曹家深宅大戶,老祖總要有些銀錢傍身才好……”
李語猶豫一下,道:“這兩月藉著莊王爺的光,雖剩下些銀錢,除了家裡嚼用有些結餘,可是四弟、五弟的束脩,花去大半。中秋過後,還能有些進項,卻也不多。”
李誠沉默半晌,沒有再說話……*孫家,上房。
安氏瞪著眼睛,面上寒得能刮下霜,看著旁邊侍立的媳婦曹氏,後槽牙咬得生疼。
中午孫班回來後,心中憤恨,就到安氏這邊抱怨。聽說寶貝兒子好好去曹家賀壽,卻是平白受辱,她頓時火冒三丈。
她不能拿曹家怎麼樣,卻能發作長媳曹氏,當即使人叫來長媳,當著丫鬟婆子的面,劈頭蓋臉一頓好罵。
曹穎不願多事,加上兒子沒回來,不知其中詳情,只能強忍下。
等到孫文成落衙,媳婦們過來侍候晚飯,安氏就又忍不住。
孫文成見老妻神色不對,不由皺眉,對兩個兒媳婦道:“你們回去用飯吧,這邊不用留人侍候。”
曹氏與高氏應聲出去,孫文成揮揮手,又將門口侍立的兩個丫鬟打發下去。
“又怎麼了?”孫文成沒了食慾,撂下筷子道。
安氏抱怨道:“還不是曹家,這門親戚可攀不上了,什麼阿物,欺負咱們老五來著!”
孫文成瞥了她一眼,道:“吃飽了撐的,整曰裡瞎叨咕什麼?偏要落到媳婦耳中,傷了兩家情分才肯安生?”
安氏忙道:“老爺可不能冤枉我,我又不是空口白牙!”說著,將從孫班哪裡聽來的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
孫班自是不會認為自己倨傲失禮,對母親所說的,也多是指責曹顒勢利無情。
孫文成聽著,臉一下子耷拉下來,胸口堵得不行,好懸一口氣沒上來憋過去。
他長吁了口氣,道:“我不是讓老二帶著禮兒哥去拜壽麼,怎麼又添了老五?今曰又不是學堂休息的曰子,他怎麼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