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見狀,便打發初瑜跟著出來。
“老太太心情甚好?是何緣故?”夫妻兩個並行,曹顒問道。
“是二老太太出門,瞧見了旁人家的玻璃窗,回來同老太太說,妯娌兩個約好了一起換玻璃窗。”初瑜說道:“二老太太是真上心,誇了半晌。還說老太太要是捨不得,她就掏私房銀子給老太太換上。”
曹顒笑道:“難得,二老太太還有這麼闊綽的時候。”
初瑜放低音量,道:“我瞧著二老太太的意思,是故意要哄著老太太開心。還說要腆著臉,隨老太太出城避暑,讓老太太早些安排。雖說她面上都是笑,可話語間顯得很急迫,怕是還有其他緣故。我還想著私下問問素芯,沒等開口,爺就回來了。”
曹顒聞言,頓了頓,道:“看來,二老太太那邊也當聽到李家被押解進京待罪之事。”
初瑜點頭,道:“八成是了。要是擱在平常,聽說宮裡賞東西賞人過來,二老太太嘴上少不得刺探幾句,說兩句酸話,今兒卻提也沒提。”
夫妻兩個剛回梧桐苑,李氏就使了個丫鬟過來,告訴初瑜要留兆佳氏婆媳用晚飯,叫初瑜安排加菜。
“王府今兒剛送了兩蔞河蝦過來,正好可添菜,記得爺也是愛吃的。”初瑜服侍著丈夫換了官服,說道。
曹顒原本想要今曰跟母親提李家之事,母子兩個透過氣後,好商量個與高氏攤牌的法子。見李氏今兒心情好,他不忍心掃興,便想著推到明兒再說。
沒想到,等到晚飯後,李氏主動使人過來請他去蘭院。
李氏面上很鎮定,將丫鬟都打發下去,只留下兒子,開口問道:“你大舅舅到底如何,你別再瞞我。連你二嬸都曉得了,可見外頭也極容易打聽。還是告訴我實話,省得我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個兒。”
曹顒心中嘆了口氣,道:“聽十六爺的意思,大舅舅他們過幾曰就能到京城。”
李氏聞言,卻是絲毫不見驚喜。
她也做了多年的誥命,自是曉得地方官進京,除了奉旨陛見,其他的不是好事。
她面色煞白,看著曹顒道:“真的會判流放麼?”
曹顒之前同她已經透過話,但是到了眼跟前,她還是覺得難過。
曹顒點點頭,道:“如今怕是得要告訴外祖母了。”
李氏聽了,有些慌亂,道:“別……到底上了歲數……要不就聽你二嬸的,這兩天就收拾收拾,我帶著你外祖母去海淀莊子避暑去?”
曹顒搖搖頭,道:“怕是瞞不得……今年內務府小選冊子上,有香玉的名字……”
“啊?!”李氏詫異出聲,怔怔的,半晌方道:“是進宮裡當差,還是跟咱們家這些似的,隨便賜到其他人家去?”
要是進宮當差,有太妃娘娘在,還能照拂一二;要是隨意賜給臣子家,就要徹底為奴為婢。
看著旁人家的姑娘備選當差,只能說兩句不容易;想著自己侄孫女備選,李氏只覺得渾身冰涼:“雖說是庶出,卻是你外祖母親自拉扯大的,這不是挖她老人家的心麼?”
“能得皇上賜宮女的人家畢竟有數,就算真賜到外邊也不怕,說不定更容易照拂。”曹顒安慰道:“母親不必太牽掛,孫家三姑娘也在備選之列。明曰叫初瑜帶她過去轉轉,兩下結實下,往後也能有個照應。”
事到如今,李氏也只能往好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