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二女爭夫”的戲碼不幹曹顒的事,但是店外等著曹顒他們夫妻出來的長隨中,可還站著鄭虎。
到底兩人是血脈相連的兄妹,就算是楊明昌無義,白氏無情,但是鄭虎對於楊瑞雪這個妹妹卻沒有說過半分不好。
雖沒有相認之意,但是曉得她改嫁別人,鄭虎對新妹夫的情況也格外關注些。聽曹顒說伊都立對楊瑞雪不錯,連帶著外甥女也接到京城來,他面上也添過歡喜。
看著鄭虎,想及帶著婆子媳婦進店的兆佳氏,曹顒有些不放心。
只是畢竟是伊都立家的家務事,曹顒也不好冒然偏幫。想要直接告訴鄭虎,又怕他魯莽,將局面弄得越發混亂。
思量片刻,曹顒喚來張義,讓他往太僕寺衙門走一遭,尋伊都立;又吩咐小滿,讓他往點心鋪子尋兩個小夥計,在瑞合齋門口盯著,瞧著不對馬上來報信。
初瑜見曹顒一連串吩咐,心裡疑惑不解,問道:“額駙,這……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的麼?”
街上人多,說話不便,曹顒同初瑜並行到街頭,停馬車的地方,才道:“方才鋪子裡的女子是伊都立的外室,兆佳氏此來,怕是就衝著她來的。”
初瑜卻是頭一遭聽說,臉上露出驚詫之色,道:“既然如此,那小姑娘是伊大人的閨女?”
曹顒搖搖頭,道:“不是親生的,是繼女。”說著,往鄭虎那邊看了看,開口喚他過來。
鄭虎同魏黑兩個如今每天一輪班,一個帶著長隨同曹顒出來,一個在府裡訓練家丁護院。
今天,正趕上鄭虎當值。
按照曹顒的意思,是想讓鄭虎同曹頌一道考武舉的,因為鄭虎打小便很喜歡舞刀弄槍,曾說過想要當兵的話。不過,鄭虎在廣州待了幾年,也算開了眼界,對於那些同地痞流氓差不多的兵丁,心裡甚是不以為然,也就沒有吃兵飯的興致了。
鄭虎原本在幾丈外,見曹顒喚他,大步流星地過來。
他面上有道疤,十幾歲時在江寧城時打架留下的,使得他看上去帶著幾分兇相。但是相處起來,卻是個心底良善之人。因此,魏黑同他也有幾分對脾氣,曹顒心裡也對他親近。
“大爺,您叫小的有何吩咐?”鄭虎憨聲問道。
曹顒指了指前邊的瑞合齋,道:“老虎,那鋪子許是楊氏的產業,方才見楊氏在裡頭。”
鄭虎抓了抓頭髮,低聲道:“大爺,這個小的知曉,小的剛到京裡時打聽過。”
曹顒聽了,卻是一愣,實沒想到鄭虎對這個妹妹還挺費心。
等緩過神來,曹顒實話實說道:“老虎,剛剛進鋪子的那些人,是伊爾根覺羅家的人,那個婦人是伊都立的正房。”
鄭虎前半拉還疑惑不解,待聽到後半拉卻是瞪大了眼睛,面上帶了擔憂之色。
初瑜在旁卻是有些個糊塗,只是因在鄭虎面前,也不好插嘴相問。
對於妻妾相爭的故事,在官場上都是當成笑談的。例如誰誰“夫綱不振”,愛妾被老婆給賣了;或是誰誰寵妾滅妻,喪盡天良,云云。
曹顒親眼所見的妻妾俱全的人家倒也不少,如自家、淳王府、平王府、孫家等。只是畢竟關係要陰私,擺在明面上還是妻妾融融的情景。
按照《大清律》,妻是妾的女主,手中握著生殺大權。兆佳氏會不會因妒生恨,這誰也說不好,何況那邊還有個稚齡的小女孩。
在伊都立沒來前,曹顒也不好就這樣乾等著,對鄭虎道:“已經使人去知會伊都立了,倘使老虎不放心,也往鋪子門口去等著。若是瞧見有不對……你是哥哥,好歹也還算能上前說上幾句。”
鄭虎正擔憂著,聽了曹顒的話,連忙點點頭,道:“嗯,小的這就過去瞅著。”說完,轉身疾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