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不需多說,就能明白,是他們家主子酒後失德。最要命的,這睡的還不是尋常女子,而是要進王府侍候的人。
孫珏手足冰冷,心裡已經在哀嚎,卻是沒有對策,只能接著裝醉,繼續聽程夢顯說道。
就聽到拉扯的聲音,隨後是程夢顯怒道:“表哥,您攔我做甚?”
“表弟暫且息怒,玉樹只是醉了,不是有意為之,還是等他醒了再說。”沈青的聲音,帶了幾分祈求。
“醉了就能胡作非為?不行,我擔當不了這干係,左右禍是他闖的,直接扭送他去莊親王府,是打是殺看王爺發落!”程夢顯怒氣衝衝地說道。
孫珏聽得膽戰心驚,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
“千萬不可!要是得罪了莊王爺,別說往後還能不能保住頂戴,能不能保住姓命都是兩說。左右不過是個婢子,還請表弟通融一二,待我喚醒玉樹,咱們再好好商量。”沈青看來也是唬得狠了,沒了酒意,帶著幾分急切,殷殷切切地說道。
程夢顯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冷哼一聲道:“一個婢子?這是堂兄專程在瘦馬堂子裡挑的人,單單身價銀子就九千兩!豈是尋常人能享受的,小心折了姓命!”
“啊,那可怎麼好?”沈青聽他這般說,倒是不知該怎麼攔了。
“還能如何,自然是壓著他去王府賠罪,聽憑王爺發落,難道還能讓王爺穿破鞋不成?”程夢顯冷冷地說道。
沈青勸不住程夢顯,嘴裡不停嘆息,只能上前兩步來喚孫珏。
情況緊急,已經是顧不上“非禮勿視”,沈青喚道:“玉樹快醒了,出大事了,快醒醒……”
孫珏伏在夏蟬身上,耳朵卻是始終支愣著,盼著沈青能勸得程夢顯改主意。沒想到聽了半晌,程夢顯絲毫不為所動。
孫珏委實沒法子,再裝下去要是被拉扯到王府去,那後果才是不堪設想。他只能慢悠悠地轉醒過來,裝作醉意未消的模樣,晃晃悠悠地起來,半張開眼睛,大著舌頭道:“遠望……喝……再幹一盅……”
夏蟬待他起了,飛快地拉過被子,將身子遮住,只留下被子上幾縷青絲。
沈青見孫珏身子往床下歪,忙一把扶持他的胳膊,道:“快醒醒,玉樹闖了大禍了!”說完,才反應過來他還光溜溜的,忙將床邊放著的衣服拽過來一件,讓孫珏穿上。
孫珏也是三十來歲的人,讀了多年聖賢書,心裡到底有羞恥心,光溜溜地對著幾個大男人,也臊得滿臉通紅,接過衣裳,混亂穿上。
這下子,想要再裝醉酒也是不像,孫珏只得白了臉,看了床上兩眼,在看看沈青,露出一份如夢方醒的模樣,喃喃道:“遠望,我這是怎麼……怎麼了……”
“玉樹醉了,做了糊塗事……”沈青使勁扥扥腳,嘆了口氣,道:“這可怎生是好啊,這可怎生是好?”
“確實無心之過……”孫珏偷偷看了程夢顯一眼,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無心虛地說道。
“有心也好,無心也罷,就要坑了我姓命不成?”程夢顯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孫珏道:“孫爺是朝廷命官,不比我這無名小卒,還是請孫爺同我走一遭,將這官司了了吧。”
“程賢弟!珏真不是誠心的,還請賢弟饒了我這遭。”孫珏心中著急,站起身來,開口央求。
“小子不敢怪孫爺,但也請孫爺體恤小子。孫爺是朝廷命官,就算是貴為王爺,也沒有資格打罵孫爺;小子卻是庶民,要是王爺惱了,一頓板子下來,我這條小命就斷送了。還請孫爺饒我這條賤命!”程夢顯壓抑著怒氣,帶著幾分哀求,說道。
一席話,將孫珏的求情給堵死了。
這關係到莊親王府,確實不是他能擔待的。
孫珏心裡踹踹,已經說不出話,只能巴巴地望著沈青,眼淚都要出來。
沈青見他這般醜態,已經是要笑破肚皮,強忍了,對程夢顯道:“表弟,再想想法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權當我求表弟了!玉樹是我摯友,這次也不過是酒後誤事,若是害他因此得罪了王府,斷送了前程,那我如何能心安?表弟,求你了,通融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