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什剎海邊上,十四阿哥的外宅,今曰又迎來幾位貴客。
除了十三阿哥這位難得露臉的皇子外,還有十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加上主人十四阿哥,當朝五位皇子齊聚於此。
十七阿哥大病一場,清減許多。不過見到十三阿哥,他還是很高興,兄弟兩個湊到一起,說得熱鬧。
十阿哥看來是頭一遭過來,像是有些不滿意,冷哼一聲,掃了眼十四阿哥道:“十四弟,你也忒不地道,這離哥哥的宅子那麼近,你都不說知會一聲。”
“不是有意瞞著十哥,這不是為了吳氏的緣故,不好張揚麼?”十四阿哥笑著說道。
“扯淡,養個外宅有什麼大不了,就是雅爾江阿愛著的那個,也沒十四弟護得那麼緊。”十阿哥不以為意,大大咧咧道:“弟妹也不是愛吃醋的,還能不讓你填個女人?”
十四阿哥苦笑兩聲,沒有再言語。
十六阿哥在旁,看了十四阿哥的表情,低下頭吃茶。這個十四哥是不是被德妃娘娘護得太好了,難道他以為自己是情聖不成,還這副“情深義重”的模樣。
這個吳氏是無法弄進宮去,是漢人女子不說,還入了賤籍。
既然有心奪嫡,還鬧個心尖子擺在大傢伙眼皮子底下,這不是等著人收拾麼?
不說別人,就是十六阿哥與曹顒兩個,就將十四阿哥這位外宅調查個底通透。吳氏不只是犯官之女,其父祖還是早年的“汰漬檔”,最為康熙厭惡。要是真有人藉此做手腳,十四阿哥也不好受。
十四阿哥卻是春風得意,或許是沒有想到此處,或者是因為覺得自己是皇上寵愛的皇子,沒有人敢抹虎鬚。
十六阿哥心中暗笑,怕是連十阿哥與十三阿哥、十七阿哥都會對吳氏留心。
十七阿哥這邊,正問十三阿哥的鋪子,有沒有新到賬的洋貨。眼見就是十六阿哥的生曰,他一直在宮裡養病,還沒有給十六阿哥預備壽禮。
十六阿哥與曹顒的生曰相隔不到半月,所以十七阿哥還要預備兩份。
十三阿哥見他神容枯瘦,臉色蒼白,嘆了口氣道:“怎麼病了這麼久?你才多大,凡事想開些,少艹心,身子骨是自己的,最是要緊。”
十七阿哥聞言,抬起頭來,瞅了瞅十三阿哥頭上的銀絲,牽了牽嘴角,道:“弟弟能有什麼可艹心的?只是富貴病,瞎折騰。若是託生在窮人家裡,連麵糊糊都喝不上,怕就要活蹦亂跳了。擔著這個姓氏,除了生孩子,還能做什麼?像弟弟這樣的,在外頭眼中就是廢人了。”說到最後,帶了幾分自嘲。
十三阿哥雖不理事,但也不是瞎子聾子,宮裡的訊息也聽到過些。十七阿哥成親多年,沒有一兒半女,後宮的幾位主事嬪妃,這幾年沒少往十七阿哥的屋子裡塞人。聽說有幾個留牌子的秀女,還給十七阿哥留著,只是因為如今還在孝中,才拖著沒有指婚。
這關係到子嗣,是頭等大事,十三阿哥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拍了拍十七阿哥的肩膀道:“你才多大,就著急這個?等弟妹出了孝期,尋個好太醫給調理調理,自然而然就有了。”
“謝十三哥吉言,有沒有孩子,弟弟這邊倒是不想強求,只是不放心福晉。她是個心軟的,同孃家哥哥也不親,要是沒有孩子傍身,往後可怎麼辦?”神色間,竟帶著幾許悽然。
十三阿哥尚未說話,十四阿哥在旁聽了,已是忍不住,皺眉道:“不過是病了一場,十七弟何至於此?早年見你是個豁達的,這越長大越沒出息了。”
“八哥也不過是病了一場。”十七阿哥淡淡地說道。
一句話,堵得十四阿哥沒話說。
十六阿哥有些奇怪,自己這個十七弟並不是魯莽的姓子,難道是生病生的,脾氣大了。
十七阿哥已經站起身來,衝眾人抱了抱拳,道:“弟弟身子不舒坦,哥哥們慢坐,弟弟少陪了。”說完,不待眾人回話,就轉身出了院子。
十四阿哥沒想到他來這麼一出,惱怒不已。
十三阿哥已經跟著站起來,對十四阿哥道:“十四弟先陪十哥與十六弟說話,我不放心小十七,跟過去瞅瞅。”
待十四阿哥想了措辭,想要出言挽留,十三阿哥已經出了屋子,追十七阿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