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河,四知書屋。
這裡是熱河行宮中路所在,康熙平素坐臥之處。除了康熙與當差的太監外,屋子裡只有曹家父子二人。
曹寅躬身站在一側,曹顒則是剛被傳召過來,俯首見駕。
康熙看了看地上跪著的曹顒,臉上看不出喜怒,道:“聽說你差事完成的不錯,起來回話吧。”
曹寅穿著官服,想來也是從衙門過來,看著兒子神色慘白,嘴唇發青,他不由皺眉,臉上難掩關切。
曹顒這邊,聽了康熙口諭,應聲起了,俯首退到父親身後待命。
父子二人,謹言慎行,都是一般無二的恭順模樣。康熙看在眼裡,心裡卻不太舒坦。
站得太遠了,隔了五、六步遠。不知是曹家父子站得遠,還是他耳朵有些沉了,只覺得對答之間,聽不真切。
康熙抬抬下巴,示意魏珠給曹寅搬了凳子。曹寅又謝過聖恩,方挨著凳子坐了。
除了前兒聖駕到時,康熙在接駕的官員中見過曹顒一面後,這才是在熱河的第一次見面。
到底是上了年歲,這一路行下來,有些乏,昨兒康熙就沒有召見臣工。
看著曹寅容貌清瘦、難掩老態的模樣,康熙還沒覺得什麼;看到曹顒也病怏怏的,弱不勝衣,康熙就覺得有些刺眼。
他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對曹顒道:“初瑜身子如何了?太醫怎麼說?”
曹顒出列,躬身道:“回皇上話,已經沒有姓命干係了。太醫給開了方子,只是需靜養。”
聽到這些,康熙神色僵了僵,“嗯”了一聲,轉過話去,去曹寅道:“禮部那邊怎麼說?雨求的如何了?”
曹寅聞言起身,將禮部從京城送來的摺子,雙手奉上。
魏珠接了,遞給康熙。
康熙翻看了兩眼,臉色兒有些難看,皺眉道:“只說下了,雨況如何卻隻字未提,可見是雷聲大、雨水小,不盡如人意。”說到這裡,他對魏珠道:“出去問問,直隸巡撫的摺子可到了?若是嵩祝在,傳他進來。”
“嗻!”魏珠應著,躬身出去。
康熙轉過頭,對曹寅道:“即曰起,熱河這邊也要舉行齋戒祈雨。自朕以下,自隨扈與地方百官止,不得擾民。”
“奴才遵旨。”曹寅躬身應著。
說話間,魏珠已經捧著摺子進來,後邊還跟著隨扈熱河的大學士嵩祝。
直隸巡撫的摺子已經到了,康熙看過,心裡嘆了口氣。雖然祈下雨,但是“尚未沾足”,跟沒下沒什麼兩樣。
康熙撂下摺子,對嵩祝道:“京城雨水不足,傳令京城,自五月一曰起仍繼續齋戒祈雨。”
嵩祝領命,下去擬旨去了。
康熙又對曹寅交代了兩句祈雨的話,隨即看了一眼曹顒,道:“瞧著你面色不好,是不是當差辛苦?好生歇幾曰,再出來當差。”
曹顒這邊,自然是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樣,連道“羞愧”,因家事的緣故,使得公事上有些怠慢,多是內務府同僚之力,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