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人家,男丁十六就可以當差吃餉。按照康熙早年的定製,在京師當差的旗丁,步軍衙門俸祿最低,每月餉銀一兩五錢,每年支米十二石;八旗先鋒、護軍營最高,每月餉銀四兩,每年支米二十四石。
漢人寒窗苦讀十年,一舉成名天下知,最多也不過是個狀元罷了。
七品翰林院編修,年俸四十五兩銀子。
雖說順治元年,曾定下規矩,沿襲明例,給京官支俸祿柴薪,但是後來裁了漢官的柴薪銀子。
隨隨便便的京旗兵響,就能比得上不七品翰林,難怪旗人子弟樂意科舉晉身者少。
令,巡撫大員,正二品官,年俸一百五十五兩。
自張伯行被彈劾,押解上京待罪後,雲南巡撫吳存禮調任江蘇巡撫,至今不過數月。
早就有風聲傳來,道是吳存禮到任後,大肆收受賄賂。
朝廷這邊,卻是沒有動靜。
不僅言官沒有彈劾,康熙這邊甚至還曾褒獎,稱其為“真滿洲也”。
原因是吳存禮在給康熙的摺子裡,提到自己收受舊俗的緣故是習從舊俗。另外,他還將數萬兩銀子的開支列了詳細的表單,其中,管其家人支援,就是盡萬兩。
這不是貪汙受賄是什麼?
且數目在原俸的百倍以上,就算是江南富足,沒有盤剝,這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
像張伯行那樣的清官遭訓斥,吳存禮這樣的貪官反遭聖贊,這新官下去到底會如何選擇,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六年後的馬俊,提起這些來,實是不勝唏噓。
老友重逢,本是喜事,但是聽著馬俊提起這些,曹顒的心不禁有些沉重。
別的不說,那位未來的雍正爺最是看不過這些的。像吳存禮之輩,現下雖風光,估計以後也是抄家的下場。
“天成,這些能不沾就不沾就好,省了什麼時候風頭了,再擔了干係。”曹顒沉吟了一下,說道。
馬俊笑著擺擺手,道:“孚若放心,我省得。說起來,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指望當官去刮地皮。只是畢竟在地方為官,不好特立獨行,不過是與光同塵罷了。要是真有一朝,朝廷問責下來,也有上面大個的頂著。否則,真要追查到我這個品級,那這朝野上下就要一空了。”
馬俊說的卻是不錯,這朝野上下,真是大官大貪,小官小貪,不貪者鳳毛麟角。
八旗糧餉,佔了戶部開支的大頭;官員貪汙,又使得朝廷收入大減。整個國家上下,暮氣沉沉。
曹顒想到此處,也是無語,過了半晌,對馬俊道:“天成心裡明白就好,有訊息沒有,這次往哪個部裡當差?”
“還能有什麼,不外乎各部主事,頂天了就是個員外郎。不過也好,到底是在父母身邊,供奉起來也便宜。”馬俊說道:“說起來,到底是羨慕孚若,少年顯位。我同善餘兩個,已經是差你太多。”
曹顒聞言,也只要苦笑的份。
條陳以上遞到御前,康熙還沒有批示下來,他這邊也不好妄動。如今雖已經到內務府衙門當差,也不過是跟著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兩個熟悉熟悉內務府的各處規矩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