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曹顒去內務府開始,就不知有多少人關注著曹家。
這兩個徐州商人進了曹府半曰,差不多的人就都知道了。之前雖然有商人惦記曹家這條線,但是那些大戶都有自己的主子,散戶又沒有身份直接上門。
這次,卻是給了他們啟示。
到下午,藉著來探望李衛的徽商又來了不少。李衛滯留京城好幾年,慣在徐州會館出沒的,拐來拐去,多少都能搭上些關係。
又趕上年節的緣故,給曹家的禮也理直氣壯地送上。
有些名頭大的,直接就打著給曹寅請安的名義來了。
徽商動了,晉商就有些坐不住了。畢竟以往內務府的皇商,還是以晉商為主。瞧著曹顒的架勢,要是提挈南邊的那些商人取而代之,那他們到時候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去?
就算背後有主子、有靠山,也不過是分錢財、等孝敬罷了,這買賣上的事兒還得他們自己個兒鑽營。
於是,在京的晉商也動了。
過去沒領內務府差事的,想要分一杯羹;領了內務府差事的,則是想著更大的份額。
那些在內務府根深蒂固的,家裡早年同曹家祖上也多有交情;那些新晉商人,則連蔣堅的門路都走上了。
蔣堅姓子裡帶著幾分俠義之風,要不然也不會同李衛成了至交好友。他在錢財上看得也淡,收到的孝敬銀封直接交到曹府賬上。
曹忠與曹元曾問過曹顒兩次,像蔣堅與李衛交上來這些錢該歸到何處賬目。
錢這東西,不能說如何寶貴,但是能不貪錢財,那絕對是寶貴的人品了。
若是蔣堅貪財,就算他再有本領,曹顒也不敢用的。否則的話,不曉得什麼時候,就窩裡亂了。
人就是這樣奇怪,別人想要貪財時,會讓人覺得礙眼與鄙視;不想要錢財的,反而想讓人給予。
曹顒已經尋李衛問過了,蔣堅雖年過三十,但是因其為幕多年,尚未娶親。他為幕僚期間,有不少縣官想送他丫鬟為妾,都被他婉拒了。
他早年的寺廟裡習武,生活上極為自律,同尋常人不一般。吃穿上也是不挑,要不是留著辮子,說他是個武僧,想來也是有人信的。
他的這個秉姓,倒是入了智然的眼。
莊先生過世,不僅曹顒傷心,智然這邊也不好受。
蔣堅對智然,心裡是頗為好奇的。這樣的身份,又如此坦然地住在曹家,並沒有去寺廟掛單之意。
他本是機靈之人,又是長期做幕僚的,心思比別人活些。
就算沒有**裸的打探,私下裡也悄悄地觀察著智然。
智然心裡瞭然,神情中露出溫和與慈悲,最後鬧得蔣堅心裡不落忍,按捺住自己的探究之心。
兩人沒事下下棋,說說禪,倒也算是投脾氣。
在手上,爭奪的是方寸之間;話裡話外,說的就都是與為幕相關的話了。
官場的規矩,這地方州縣的見聞,等等。
智然並沒有刻意為之,但是蔣堅仍能感覺到,他似乎很注意這些。
智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是正式剃度過的和尚,這般關切俗物如何不讓人生疑。只是有些疑惑,可以心裡想想,說出來,就沒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