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佳原在炕邊收拾炕上散落的珠子,將珠子一顆一顆地拾起,放回到匣子裡。
聽到“曹顒”兩字的時候,她的動作頓了頓,看了一眼擱在炕沿上的地契,道:“王爺,這個也是曹額駙送的禮?是不是重了些,府裡的這回禮怎麼預備?”
永佳平素只教養女兒,很少過問王府的瑣事,所以並不曉得王府名下的一處鋪子已經易主的是事兒。
雅爾江阿笑著擺擺手,道:“不用艹心回禮,你同伊爾根覺羅氏說一聲,往後曹家那邊有什麼喜事兒,走禮再厚上兩成就行了!”
永佳“嗯”了一聲,垂下眼瞼,繼續撿炕上的珍珠。
雅爾江阿看著恬靜的永佳,想起一事兒,道:“對了,聽說早年岳父在江寧為官,你大哥也是因這個緣故與曹顒有些交情。那曹家的幾位姑娘,你熟也不熟?”
永佳遲疑了一下,道:“曹家大姑娘與二姑娘只是吃過兩頓飯,三姑娘因平郡王府寶雅格格的緣故,早年倒是有些往來。”
“三姑娘?就是嫁了奉恩將軍的那位?那就是她了,如今兩口子剛接手國公府,還不曉得能不能鎮住場面。年後有空,你過去溜達一趟,讓那些不開眼的瞧瞧,也算是賣曹家一個面子,總也不好白收曹顒的禮。”雅爾江阿說道。
“是!”永佳隨口應了,手上的珠子已經撿得差不多。
雅阿江阿原是臉上帶著笑模樣,瞧著妻子始終是這般冷冷清清的,並不像其他福晉妾室似的逢迎自己,心裡不曉得為何有些不是滋味兒來。
他挑了挑眉毛,道:“前些曰子佟氏身子不好,本王好久沒往那邊歇了,今晚本王往那邊去。”說話間,暗自打量永佳的神色。
永佳將小湯山的地契摺好,放進珍珠匣子裡,將匣子蓋了,說道:“曉得了,那王爺的晚飯也要擺在那邊麼?一會兒便使人吩咐廚房那邊。”
雅爾江阿看著永佳波瀾不驚的神情,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將女兒送到她懷裡,皺眉道:“往後再說吧,我還有些其他事兒,先回書房了!”說完,摸了摸女兒的頭,轉身出去了。
真兒看著父親挑簾子出來,掰著手指頭,帶著幾分不安,轉過頭看母親。
永佳將女兒放在炕上,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柔聲道:“你阿瑪要忙,真兒要乖啊。”
真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奶聲奶氣道:“額娘,那阿瑪晚上回來麼?”
永佳搖搖頭,道:“晚上,你阿瑪也忙……”
雅爾江阿走到外間,並沒有立時出去,而是放緩了腳步。
聽永佳柔聲細語地哄孩子,與同在他跟前兩個樣兒,他不禁皺眉。
難道他走了,她就那麼歡喜?他在跟前時,也不見有笑模樣,肅穆地跟什麼似的。雖說身為親王福晉,應當端莊些,但是這端莊得也委實有些過了。
待聽到閨女問話,永佳的應答後,他卻是心裡怪怪的。
難道,不是福晉姓子冷淡,不愛不親近他,而是心裡嗔怪他……這麼一想,他身子就輕了幾分,嘴角微微上揚,挑簾子出去了。
變了臉色的不只是雅爾江阿一個,還有曹府內院的兆佳氏。
聽見初瑜笑著說到簡王府的鋪子是年禮,不是曹碩喜事的隨禮,她的神情一僵,訕訕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