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重生於康熙末年第二百二十一章七日(下)平凡文學月二十三日,午後時分。
春雨過後,草木愈發顯得青翠,若是往西邊望去,還能夠看到道彎彎的彩虹。遠遠的,似乎還能夠聽到轟隆的雷聲,然而此刻大興鎮的上空卻是陰雲漸漸地散去,露出碧藍如洗的天空。
郯海贛同知嶽喜本的心卻晴朗不起來,望著不遠處戒備森嚴的燒鍋莊子,額頭不禁滲出汗來。
安東衛千總王全泰卻等得有些不耐煩,瞥了一眼嶽喜本,道:“嶽大人,這離道臺大人給的最後時限不過半日了,若是大人的管家再不出來,受到連累那可是對不住!”
不是王全泰有意怠慢他,而是雖然兩人一個是正六品,一個是正五品,卻不是上下級。而王全泰沉著臉,不知是喜是怒,哪裡還會顧及到嶽喜本的立場?況且他奉上命而來,多少有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感覺。
嶽喜本暗暗叫苦不迭,別的州縣協助守道辦差,換個“卓異”的考評或許能夠升官,他這邊別說是升官,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兩說。
這燒鍋莊子不是別人的,正是和碩簡親王雅爾江阿府上的,管事是簡親王的老丈人崔德福。
崔德福本是雅爾江阿母親的陪嫁包衣,因生了個漂亮的閨女,被王爺收房,抬舉做了妾。他也跟著水漲船高,謀了山東燒鍋管事的肥缺。
因仗著簡王府的勢,崔德福向來是作威作福慣了的,就是對嶽喜本也不過是嘴上客氣幾句,面上打個哈哈。更別說是面對嶽喜本的管家了。
崔德福哪裡會有好臉色,他臉一撂,怒道:“笑話!當爺是什麼人?嶽喜本他玩女人玩迷瞪了?什麼‘好漢不吃眼前虧’,爺就不信了,誰還能將咱們簡王府的產業抄了不成?!”說到這裡,崔德福對旁邊幾個彪壯地漢子喝道:“可都準備齊當了?別掉爺的鏈子!”
有個藍衣的漢子略帶不安。猶豫了一下,低聲勸道:“二叔,外頭是官兵呢……!這鬧騰起來……啊,是不是?要不……咱再思量思量?”
崔德福冷哼了一聲:“怕啥?咱們主子。是被欺負的主?連太子主子都不怕,更不要說是個郡主額駙了!!況且,哪裡有容咱們思量的餘地,這幾日裡,各地的燒鍋莊子封了多少?糧食都抄到縣衙去了,沒有糧食。拿狗屁釀酒?!——張家口那邊可以還催貨呢!”
也該崔德福倒黴,換作其他人來。
他抬出王爺地牌子,或許能夠嚇唬一陣。偏生遇到的是王全泰,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此時的王全泰,已經不再為了那三年“卓異”的考評心熱了,因為家主給他地信中提過。讓他好好協助道臺大人辦差,待差事畢就許他辭官,去廣州做王家生意的管事。
王全泰早就羨慕南邊幾個堂弟的無拘無束。曾抱怨了好幾回,但是因要顧及家族這邊,只好在衛所熬著。眼下,他幾乎沒有想要離開的心思了,卻收到家主這樣的信。這使得他明白,這個差事並不是原來所想的那樣簡單,否則家族那邊也不會預先給他安排出後路。
王全泰早已做好了應付地準備,面對燒鍋門口那幾個叫嚷的管事,理也不理,回頭對跟來地三百官兵道:“兄弟們,這是郯城縣最後一個燒鍋莊子,封了後咱們就算了了差事,回去找大人結算銀子,今晚打牙祭,我請兄弟們喝酒!”
大家這幾日一路忙著,都乏得不行,士氣就有些低靡,而眼下聽了這話,軍心為之一振,都不禁歡撥出聲。
崔德福原本以為只消推出幾個管事、抬出王府的招牌,嚇唬嚇唬他們,便能喝退眾人,誰想到對面領兵的竟是油鹽不進的愣頭青!他氣得不行,也不在後面壓陣了,甩開袖子三步兩步走到前面,一挺胸一掐腰,喝道:“爺看哪個敢封我們王府的莊子!!”
王全泰看到崔德福時不禁一愣,隨後回頭大笑道:“兄弟們,瞧瞧,咱們打哪多了個爺出來?而是還是個兔兒爺,就是歲數老了點!”
眾人聞言,轟然大笑。這崔德福雖然年近四十,但是面色白皙,容顏俊美,嘴上雖然有幾根鬍鬚,但是稀稀落落也看不真切;衣著甚是考究,而這行為舉止又略帶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