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告急讓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剛才還在指手畫腳的太祝和微子啟都像霜打的茄子。哎,也不知道殷商時代有沒有茄子。
子期暗地裡佩服費仲的見識,果然不出他的預料,三日之內冀州告急軍情準時進了朝歌。
帝乙定了定神,問道:“冀州如今戰況如何?城池可保嗎?”
報信的邊將有些底氣不足,“冀州城堅池險,可保本月不破,時間救了,只怕,只怕難說了!”
帝乙巡視一番大殿內眾臣子,向箕子問道:“太師可有退兵良策?”
箕子躬身說道:“大(代)王,可調沙丘軍馬增援冀州,裡應外合定能解冀州之圍。”
子受暗自冷笑,平時都一副耀武揚威的德性,大敵當前都成了飯桶。想到費仲的建議,急忙搶步上前躬身奏道:“父王,沙丘之軍,將不過十,兵不過千。如果讓沙丘兵馬增援,無異於以卵擊石。還請父王準兒臣親自領朝歌之軍馳援冀州,定能冀州之圍!”
微子啟立刻明白了子受的用意,剛要出言阻攔,被太祝拉住了衣袖。微子啟不解地望了他一眼,悄悄垂頭不語。
這次跟上次截然不同,再沒有一人反對子受。
帝乙急忙擺手,“不可,鬼方人由來野蠻彪悍,戰力非凡。不如調豐城(陝西戶縣)崇侯虎帶兵馳援,以解冀州之圍。只有他善於對付鬼方人,就這樣訂下來吧。”說完,帝乙一甩袍袖走出大殿,向內廷去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三三兩兩地出了大殿。
微子啟故意落後,等了太祝悄悄地問道:“太祝大人,子受欲帶兵救援冀州。明明要在父王面前彰顯自己,讓父王更賞識他。你為何攔住我,不讓我反駁他?”
太祝陰險地一笑,“王子殿下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怎麼忘了,敵人可是鬼方人。鬼方人驍勇善戰,雖然歷代先王討伐鬼方,多有勝利。但哪次不是傷敵一千而自損八百?要是子受在兩軍陣前,偶有閃失……不正是你求之不得的嘛?”
微子啟如夢初醒,“太祝大人好算計!”
倆人相視而笑。
子期隨子受一起走出大殿回到王府,還未進後宅,費仲就迎了出來,“王子殿下,出兵馳援冀州之事商議得怎麼樣?大(代)王準了嗎?”
子受失望地說道:“父王不准我親征,欲召崇侯虎調豐城之軍,馳援冀州。”
費仲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豐城距冀州路程遙遠且山高路險,只怕是豐城軍馬到了冀州,冀州早成了鬼方囊中之物。我早料到大王不會輕易恩准,不過,殿下不必煩躁,朝中有一人可說服大王。”
子受忙追問,“請先生賜教,不知何人能說服父王?”
費仲眯起眼睛,緩緩說道:“朝中眾位大臣之中,只有商容大人不結黨營私。公正忠義,老成謀國。大王歷來對商容大人言聽計從。只要他能出面,大王定會答應殿下親征,殿下不防去拜會商容大人,請他跟大王說清厲害關係,大王必依商容大人舉薦。”
子受面露喜色,“好,我這就去拜會商容大人!子期,跟我走一趟!”
看著子受帶著子期急衝衝地走了,費仲笑了,笑得很藏心機,自言自語地道:“子受啊子受,我能否出人頭地,就看你啦!”
“兄長,你說什麼呢?”費顯從後面轉了過來。
費仲只有面對妹妹的時候才笑得那樣開心,“沒說什麼,你怎麼過來了?”
費顯活潑地笑著,向四周看了看,“我聽伯乘說,殿下和子期回來了,人呢?”
費仲恢復了淡然的神情,“剛剛出去拜見商容,你找他們做什麼?”
費顯活潑地跑掉了,“不要你管!”
商容的家並不豪華,甚至一個多犬衛的住宅都要比他強很多。三個人分賓主跪坐,子受謙卑地跟商容說明了來意。
商容微微沉吟了片刻,捻鬚說道:“殿下的顧慮,老臣也想過。召崇侯援冀,確實不是上策。既然大王決心已下,恐怕再難更改。殿下還是靜觀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