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村,大周王朝靠近西部邊境的一個爹不親孃不愛的小村落。
只有寥寥十幾戶人家,所有住戶都姓江,小石頭就出生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落,大名江天石,據爹江根生說他娘生他那晚夢見天外五彩飛石落到她肚裡,然後就有了小石頭。據村裡上過幾天私塾的老人說,但凡大人物出生都會天顯異象,但也說不清夢裡的算不算。無論如何,看著小石頭出生,反正都把江老爹高興壞了,直接取名天石。
這一天,已經八歲的小石頭跟往常一樣的跟著阿牛哥去山地放羊,一路聽著江阿牛講上次去方圓百里最大的觀塘鎮上的見聞,什麼青石板鋪就的官道,跟年畫上一樣俊俏的姑娘,口噴火焰的雜耍……尤其是江阿牛每每講到在觀塘鎮上賣完牲口,父親心情大好,花了兩個銅板給他買的觀塘鎮馳名遠近的觀塘豬肉包,那叫一個香,熱氣騰騰的豬肉餡雪白包子,一撕開熱油滾滾,那肉香半里外都能聞到,聽得小石頭直咽口水。
小石頭尤其愛聽阿牛從鎮上聽來的各路江湖風流,什麼神拳無敵、斷魂刀、一劍無影、神行無形,光聽名號就覺得大開眼界,再加上阿牛添油加醋的講解,讓小石頭好一陣神往。
“阿牛哥,我昨晚做夢就夢見好多飛來飛去的仙人,可厲害了,你說他們跟神拳無敵誰厲害?應該沒有神拳無敵厲害吧,他都無敵了。”小石頭自問自答了。
稀稀拉拉幾頭羊在山坡上吃草,兩個人嘴裡叼著青草,舒服地都躺在草地上,在春天的陽光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摸著懷裡跟爹要來的幾顆火石,一會打算在放羊的間隙,把前幾天發現的西山坡後面的兔子洞給端了,找點乾菜一點火,煙一燻,兔子一出來就會落入洞口的陷阱裡。今晚上就有兔子肉吃了,娘每次燉都會放點辣椒和鹽巴,那滋味想起來就流口水。
“咦,村子裡咋著火了?”正當小石頭躍躍欲試時,阿牛一聲驚呼。望著幾里外的村落濃煙滾滾,兩人飛快爬上山坡頂觀望,好像整個村子都被燒了。這一下,兩個娃娃也急了,也來不及收攏羊群,就向村子裡飛奔回去。
畢竟小石頭只有八歲,力氣弱跑得慢,漸漸便被江阿牛拋在了身後,只遠遠看到江阿牛跑進村的背影。
越接近村口,火光沖天的景象越清晰可見,還沒等小石頭有所反應,突然一根馬鞭一卷,一陣騰雲駕霧之後,狠狠摔進一個木籠子裡。摔得七暈八素的小石頭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馬車裡,確切地說,是在一個馬車拉著的籠子裡。映入眼簾的是一群跟他差不多的大的七八個小孩,有幾個是清水村的,有幾個不認識,從衣著上看,應該也是附近其他村落的小孩。還有江阿牛那張滿是眼淚的臉,嘴裡還喃喃著:“都死了,都死了……”
小石頭頓時臉色煞白,雖然小石頭年紀小,可心思敏捷,顫抖著聲音問道:“誰死了,我爹孃呢?”江阿牛木然地望了小石頭一樣,搖了搖頭,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小石頭一下子心如死灰,眼淚噴湧而出,呆呆望著漸行漸遠卻依舊火光沖天的村落,想起慈愛的爹孃,心如刀絞。
小石頭猛然回頭,憤恨地望著一個駕車,兩個騎馬的黑衣人,眼睛裡感覺都能噴出火來。
“呦吼,這小屁孩還他孃的有點血性麼?”駕車的尖嘴猴腮的漢子,翻著一雙三角眼望著小石頭陰惻惻說道,手已摸向刀柄。
“你最好別弄死他,上頭可是下了死命令要把這方圓百里孩童都活著帶回去。”一邊一個腰纏軟鞭,眼角留有一條長長刀疤的虯髯大漢提醒道。
聽到上頭兩字,那個三角眼漢子明顯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然後憤憤地吐了口吐沫,馬鞭一揚,狠狠抽在馬身上。同時,一塊黑布也罩在了籠子外,把江天石等人完全罩在了黑暗當中。
一路顛簸,也不知行走了幾天,黑衣人中間只給江天石等人一些必要的水和吃食,其他一概不管,把一籠孩子震得七暈八素。
這一日,正當小石頭一眾被顛得昏昏欲睡之時,“阿彌陀佛”突然聽得前方一聲洪亮佛號。
“死禿驢,你找死啊。”尖嘴猴腮的漢子見狀,出聲怒喝,“擋什麼路?”
“三位施主,還請放了馬車上的幾位小施主吧。”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賊禿,少管閒事,今天爺爺心情好,放你一條生路。”
“噗噗”,幾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