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地盤上借別人的勢來壓她,蘭疏影不得不想這個女人越活越回去了。
她氣定神閒道:“海神廟是阿姑的地方,怎麼落到這種看人臉色的地步,經營十幾年的成果這麼輕易就被人拿走,還挺可惜的。”
“看來當年阿姑的姐妹們一個個都是活菩薩,爭著搶著把出頭的機會讓給您……精準扶貧,讓人感動。”
她一個髒字沒帶,效果卻比一口一個“廢物”更扎心。
然後她很不見外地給自己泡了杯花茶,笑道:“您生過一個孩子,聽說是死嬰。”
話鋒一轉。
“可我不信。”
阿姑聽見“孩子”這個詞,頓時臉色微變,但還保持著鎮定。
蘭疏影繼續陳述事實。
“您把孩子交給一對夫妻帶走,十幾年,享受了有的人作為親生兒子都沒體驗過的親情,鳩佔鵲巢,要是大哥知道這件事,他會不會,有點,不高興?”
到這兒,阿姑控制不住驚色,叫道:“你閉嘴!”
“我哪裡說錯了?”蘭疏影端詳她神色,瞭然道:“噢,知道了,他就是大哥用來要挾你的東西?”
蘭疏影再也不給她留面子。
“你為了保全親生骨肉,假稱孩子早夭,私下把他交給大伯撫養……人在袁家長大,真是好命,假如他一直在隱霧島,那他現在應該在海里,在祠堂,還是在隔世樓?”
“啊不是……阿姑能掐會算,據說很會討海神喜歡,或許你早就認定這孩子才是最合適的祭品,他該被送給海神,對不對?”
少女嬌豔的容貌沾染了花茶的水汽,如同毒霧裡的野玫瑰,根根尖刺掛著劇毒,字字句句直扎人心,讓人只想把她的根拔出土地,燒得一點不剩才能解恨!
“閉嘴,他不是祭品,不准你再提他!”
護犢的母豹子被激怒了,瘋了一般撲上來,被蘭疏影擒住,一邊是深居寺廟養尊處優,一邊是正當青春身姿矯健,她輕易制伏了阿姑。
左輪與肌膚相觸的時候,女人瞳孔裡映著的人似乎變了,無論動作還是神態,眼前的少女都像極了前幾天來過的另一個人。
她險些分不清記憶和現實,也沒心思去費解這位五小姐到底怎麼得了那位的好感,攥緊拳憤憤道:“你們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有人站在門口拍手,嗓音清朗帶笑:“好問題。”
蘭疏影不意外他會來——早晨她在附近看見他的改裝車了。
鬆開阿姑,槍口指向地面再收回去,蘭疏影順手端過那杯還未入口的茶,禮貌問候:“大哥。”
他露面後,阿姑徹底沒了聲響。
郭子夜同樣不見外,給自己衝了杯冰茶,眼也不抬地問:“怎麼知道的?”似乎已經聽了個全程。
蘭疏影認真道:“我被人催眠過,最近才解開。”
郭子夜饒有興味:“所以呢?”
蘭疏影看了他一眼,長話短說:“小時候,我看見阿姑把一個人推進祠堂後面的地窖。”
這是五小姐自稱透過治療找回來的記憶,記在那個u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