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能看破我的真身?”
蘭疏影內心吐槽,你那天蹲在地底下跟個土撥鼠似的,臉長成這樣,前邊這麼平,還以為穿件紅裙子就能變性啊?當我是瞎的嗎?
但她面上冷冷清清,嘴唇都沒動,高冷地從嗓子裡嗯了一聲。
暗紅花須纏繞的泥土蠕動了幾下,一股煙滲出來,化成一個虛幻的紅衣男人,細看他的衣裳有點像嫁衣。
他用田園犬的姿勢蹲在泥土上,紫黑的嘴唇開開合合,這次換成男聲,聽著終於讓人舒坦點了:“仙子打算怎麼處置在下?”
“不怎麼,看心情吧。”蘭疏影斜了他一眼,“你怎麼混成這樣了?”
身形飄忽,髮絲凌亂,紅衣破了不少口子,肩膀上還有個碩大的爪印。
很明顯,這傢伙在她閉關期間跟誰打過一架。
花田妖怪又嘆了口氣,拍拍那團花泥,說:“仙子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吧?”
“知道,要不是有這具屍體,外面的花長得也沒那麼好。”
“……”花田妖怪的臉色變了好幾下,最後認命地憋出一句:“這是我妻子。”
他並不是花妖,而是屍靈。
男人的故事很簡單。
他生前是個窮困潦倒的養花人,但是有個青梅竹馬,那個姑娘對他痴心,寧可日子過得窘迫也要嫁給他。可是姑娘的父親不願意女兒跟著吃苦,於是讓人悄悄在他飯裡下毒,把他毒死了。
男人死後執念深重,一直跟在心上人身邊。
他眼見著姑娘還沒從悲痛裡走出來,父母就給她訂了一門親事,讓她嫁給一個風流公子哥。
已經出嫁的嫡姐過來勸她的時候提了一句:“正好你的嫁衣也繡完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你就只當是換了個新郎官吧。”
姑娘羞憤交加,在新婚前夜披著嫁衣溜出府,就在養花人屋子外面的那片花田裡服毒自盡了。
“啊……可惜了。”蘭疏影聽到這兒嘆了一聲,“可是她的魂不在這兒,怎麼,是被拘去投胎了嗎?”
男人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父親找人作法,把她帶走了……我留不住她的魂魄,至少,也要留住她的身!”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裡透出幾分癲狂,紅衣獵獵,慘白的手指盡頭有深色指甲在延長,如果姑娘的父母在這兒,或許他已經撲上去復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