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側身站著,背後一柄長劍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滿頭銀髮,氣質高華,眉心擠出一團隆起,像是在想著什麼煩心事。
“小子厲雪崖,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敢問前輩是……”
厲雪崖嘗試著用痠軟的四肢爬起來見禮,可是失敗了,只好趴在床沿,禮貌地開口問道。
劍皇轉過來,默默盯了他一會,最後一聲沒吭,飄然離去。
“前輩……?”
厲雪崖不死心,又想跟童子打聽,可這童子竟是個啞巴,只會掛著一臉乖巧的笑跟他打手勢。
他一陣鬱悶,看不懂啊!
童子走後,厲雪崖靜坐了一下午,越回憶之前的事,他越感到心驚。
他漸漸回想起那天發生過的事。
從蒙軍攻城開始,他似乎就有點神志不清了。
這雙手上到底沾了多少戰友的鮮血,他也數不清了……那股罪惡感折磨著他的心神,努力壓下罪惡感之後又有疑惑升起:
他在哪兒?
為什麼在這兒?
依稀記得他被蒙軍俘虜了,還有康王和那些將領,除了戰死的倒黴鬼以外,誰都沒逃過去,難道是有愛國志士從蒙軍大營裡救了他們?還是……
厲雪崖回憶著醒來後的所見,突然冒出一個莫名的想法:莫非,那位老前輩只救了他一個?
對方似乎對他沒有惡意,暫時來說,這應該是個好訊息。
厲雪崖這麼想著,決定接下來好好配合治療,他得先把身體恢復,武功儘快撿起來,等他摸清了這裡的底細再作打算。
他不知道的是,他居住的這個小院已經被劍皇下令隔離,神劍宮的僕役們只聽說這裡住著劍皇的貴客。
貴客受了傷,需要在這裡靜養。
大管家接到主人的命令,正在擬定僕役的名單,這些僕役會被送去小院,供那位公子使喚。
白紙黑字,共記著四個人名。
大管家停下筆,雙手把紙舉起來,以便吹乾上面的墨跡。
此時,窗外有一雙隱在黑暗中的眼睛,他已經把名單看得清清楚楚,看到第二個名字,那雙眼睛微微彎起,泛著了滿意的笑意。
……
蒙軍在楚人的心裡一直是野蠻而殘暴的形象,他們個個人高馬大,而且全民皆兵。
反觀楚人,近幾十年來重文輕武,軍隊盲目擴招,戰鬥力卻始終跟不上,眼下國庫吃緊,無力支撐起這麼一筆數額巨大的軍餉,士氣不振。
破了武陽城後,接下來的戰爭理論上就沒有懸念了。
蘭疏影本來可以製作更強力的毒藥,就像巫小小過去做過的那樣,只要藥量足夠,她絕對可以直接屠城。
但她不可能那麼做。
有傷人和,孽障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