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邊涼子抿了抿薄唇,她清楚,自己這時候是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
一旦談的不對,或者是他生氣了,那唯一的希望也就沒了。
這話憋在她心裡已經整整一個晚上了。
“糾正一下,是幫奶奶。”渡邊悠頓了頓,“原因的話,我有過類似的經歷。”
他那時也是一樣的無助。
他孤零零的站在醫院的走廊裡,隔著玻璃,望著病房裡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低吼、身體痙攣的外公,除了沉默,什麼都做不到。
外公從小就對他很好,幾乎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
走廊盡頭,外公的幾個子女,他的幾個長輩為手術費喋喋不休的爭吵著。
有的願意出,但不想出多了,有的不想出,乾脆就找起了藉口,一來二去之下,自然挑起了火氣,爭吵了起來。
他家那時候的家庭條件也不好。
哪怕把明天的飯錢都算上,也只夠手術費的一半。
結果,吵到最後,是外公一直幫襯著的那家人出現在了醫院,站了出來,和他們家一起,一邊出了一半。
是,那家人嘴上說的是借,不是給,但從來就沒有主動催過他們還錢。
每個月還的時候,他們也總說,讓他們先把自己的生活顧好,再談還錢。
他們這邊,不急。
後來他們家經濟困難的時候,那家人還時常接濟他們。
那段經歷,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他太能理解那種看著自己的親人躺在病床上,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背靠著冷冰冰的牆壁,滑落著坐倒在冰涼地面上的悲哀了。
那種如浪潮般湧來的窒息感,能讓人刻骨銘心一輩子。
“初來東京的時候,奶奶幫了我很多。”
渡邊悠輕笑了一聲,語調稀鬆平常,像是在說一件小事。
這無關乎系統的獎勵,僅僅是他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去做。
以前他沒有傘。
有人替他撐了傘,守住了他的童年。
眼下他有傘了。
他理應去撐起這把傘。
去成為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