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陽用葉庭雪為他尋的靛青色髮帶將滿頭青絲高束,葉庭雪循著光將目光落在迦陽的身上,他束起發來比之用那銀冠將墨髮固的規整時多了幾分清逸瀟灑之感,令她覺著那仗劍走江湖的俠客當是這般模樣。
“這衣衫也頗為礙事,待出了這雪原後,去集市上重新購置一身。”迦陽低著頭打量起了自己身上的月白華服,著實不像是行走江湖的人士穿,“好了,我這就去幫你喚冬柘進來。”
葉庭雪便在屋中靜靜地等待著冬柘的到來,她初次做這樣的事,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但好在她自己要離開此處的心堅決,便也不斷地告知自己千萬不可露出破綻來。
“雪姐姐,那位公子說你喚我過來有事同我講?”冬柘步子輕快地踏入屋中,跑至葉庭雪跟前。
“冬柘,你可知從前有一次師傅帶回來的金桔是從何處買來的?”葉庭雪故作鎮定,只一心扮出嘴饞不已想吃金桔的模樣來。
“冬柘知道。”冬柘果然沒有瞧出半分的不妥,“那是在城裡一家水果鋪買的,上一次還是我同樓南大人一同前去的。雪姐姐是想吃嗎?”
“我饞的很,竟是很想吃那金桔,還想用那金桔來做些點心茶水。”葉庭雪仰著頭朝冬柘淺淺一笑,眸光中盡是對那金桔的渴望。
“雪姐姐想吃,那冬柘便去城裡買回來。”冬柘一口應下,“雪姐姐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葉庭雪搖搖頭,“我想你多去買些金桔回來,順道再去夠些銀炭。”說到此處,她頓了頓,似是在思索什麼,“讓夏桑她們同你一道前去吧,東西多你一人也拿不動。”
冬柘想著覺得葉庭雪言之有理,“好,那我這邊去喚夏桑姐姐她們。”她匆匆忙忙地跑出屋子,葉庭雪在屋內說了句讓夏桑來屋裡拿銀錢的話也不知她是否聽見了。
“怎麼樣?”迦陽從屋子的另一側繞回來,見冬柘離開,便轉身進了屋內。
“我讓她去喚夏桑來拿銀錢,讓她們四人去城裡採購貨物。”葉庭雪將方才的事解釋與迦陽聽,而後又道,“迦陽公子,還需你幫個忙。”
迦陽不解,只見葉庭雪眉目上攀附上一絲狡黠,“你回床榻上躺著,假裝睡著。”見迦陽並不清楚讓他如此做的目的,葉庭雪又接著說,“她們四人中最難對付的便是夏桑姐姐,她覺著這世上除了白澤雪原的人都心地惡毒會加害於我,若是她見著你生龍活虎的站在這裡,怕是不會安心同冬柘她們離開了。”
“原來如此。”迦陽點點頭,“好,我這就去躺著。”言罷,他便徑自走向床榻邊,褪去鞋襪與外衣,將錦被覆在身上,躺了下去。
葉庭雪見他已經睡下,便安下心來在屋內靜靜地等待著夏桑,不出多時,夏桑便出現在了門外,“夏桑姐姐,你進來。”
“小姐,冬柘已經同我講了。”夏桑顯然對葉庭雪的提議沒有異議,“那人還沒醒來?”她看著床榻上睡著的迦陽,眉頭一皺。
“他方才醒了片刻,又睡下了。”葉庭雪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素色錦囊中拿出一些銀錢來放在夏桑的手中,“夏桑姐姐,早去早回。”
“是,小姐。”夏桑接過銀錢,又朝著床榻上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要確定葉庭雪並無危險,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出了屋子。
葉庭雪一直在屋門口處看著夏桑離去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不見,這才驅動輪椅來到床榻邊,“迦陽公子,夏桑姐姐走了。”她輕喚了迦陽一聲,迦陽聞言便從床榻上坐起身子來。
“葉姑娘,趁她們進城,我們需得快些收拾好從此處離開。”他很快將衣衫鞋襪重新穿戴好,從床榻上下來,“裝些平日裡換的衣衫裡衣,其餘的東西便不要拿了,路上再買也是一樣的。”
“好。”葉庭雪聽從迦陽的建議,取了幾件自己換洗的衣衫和藥箱中的藥瓶裝好,又將裝著銀錢的錦囊一道放入包中,“還有一物。”她忽然想起自己擱置在枕下的那枚銀鎖,她靠在床榻邊,伸出素手將那銀鎖摸了出來,“迦陽公子,我們走吧。”
迦陽見她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沓,唇邊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葉姑娘,那銀鎖對你很重要?”
葉庭雪點點頭,垂下眸子,是珍重地看著手中那枚銀鎖,“這銀鎖自我記事起便跟著我,但我卻並不知道它從何處而來,但我總覺得它對我很重要,便一直待在身旁。”
迦陽聞言,不願見她傷懷,便寬慰道:“說不定這銀鎖便能指引你找出你的身世。”言罷,他行至屋門前,將自己的絕影劍一手執了起來,而絕影劍旁還有一把長劍靜靜地擱置在那裡,“葉姑娘,這可是你的佩劍?”
“不錯,此劍喚作‘泠雪’,是師傅贈我的。”葉庭雪記起初次得到泠雪劍時,自己拿愛不釋手的模樣,師傅曾說此劍是以白澤雪原的泠雪花作魂傾注其中所鑄,也是那時她才知曉這世上的武器都是有靈作魂的。
迦陽走至泠雪劍旁,也將那劍提起別在腰間,而他自己的絕影劍則被他豎於身後,“葉姑娘,你將包裹放於你的腿上,我推著你從此處離開。”
葉庭雪應了聲好,便又迦陽推著她從屋裡出去,一路朝著通向白澤雪原外的方向行去,好在今日沒有風雪,他們行的也是極為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