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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沉重的轟鳴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爆炸聲,在被硝煙席捲的黑礁港上空迴盪;一輪又一輪零散單薄,也絕對談不上整齊劃一的炮彈像被甩出去的垃圾似的砸落在第二步兵團的陣地上。
三磅炮,八磅炮,六磅騎兵炮,十二磅加農炮,臼炮……其中絕大部分基本落空,只在地上留下團團煙霧和大小不一的土坑;但也有部分落在了塹壕邊緣,或者重重砸在堡壘的夯土沙袋牆上,碎石砂礫像雨點似的落在風暴軍團士兵們的身上,壓得他們只敢龜縮在掩蔽體裡。
儘管敵人只有十幾門型號磅數都做不到統一的火炮, 但對於總兵力只有三千多人, 能打的只有兩千出頭的捕奴港守軍而言, 也已經是極其恐怖的火力——全軍唯一一門繳獲來的八磅炮,已經因為炮彈告罄變成了嚇唬敵人的擺設。
就連這個戰場氣氛組群演的身份,也因為被對面“觀眾”發現而被迫提前殺青…踩著己方炮火的炸點,數以千計的聖戰軍士兵們組成他們習慣的密集方陣,開始緩速向陣地推進。
被拆穿了紙老虎的守軍只好迎戰,一千多第二步兵團線列步兵快速進入陣地,開始對敵人自由開火。
原本在阿列克謝的安排裡,自己的第二步兵團應該是當成最後殺手鐧來使用,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應該投入戰鬥,但很快他就發現想簡單了:在經歷過最初的撤退和集結後,捕奴港剩下的民兵都是渣滓中的渣滓,字面意義上的臭魚爛蝦,指望他們戰鬥的難度比自己以一敵千還小。
如果說新大陸軍團的民兵是戰場上的氣氛組,只能在對射階段表演一番糊弄人似的假裝殺敵,那麼這幫民兵差不多就只能是“遠景”:在開戰階段讓敵人對己方兵力產生誤解,性質無限接近於欺騙烏鴉的稻草人。
別說是放在前沿陣地當阻礙敵人進攻的炮灰,就算是讓他們遠遠的排槍射擊阿列克謝也不敢完全放心——誰能保證這幫渣滓不會因為驚慌失措,直接瞄準自己人背後開火?
黑洞洞的槍口噴湧出滾滾硝煙,緩緩推進的聖戰軍士兵們不斷有人倒下的同時卻並未開火還擊,而是加快了步伐,踏著袍澤的屍體和被泥土浸染的旗幟繼續向前。
為了能用少量兵力阻擊兵力是自己幾倍的博雷軍團潰兵,阿列克謝在陣地構造方面砸下了大量的心血;每個小型堡壘周圍幾乎都有大片的壕溝矮牆阻攔,能夠有效遲滯敵人推進的速度而被迫停下,大大提高士兵們命中的機率。
再加上風暴軍團幾乎做到了士兵們人手一支的利奧波德步槍,射速基本是普通前膛槍的兩倍,才勉強抹平了雙方在步兵火力方面的差距。
但相較之下,人數方面的缺口就不是那麼好填平的了。
短暫的交鋒之後,兵力匱乏的第二步兵團不得不撤出外圍防線,將兵力收縮到更內側的塹壕和小型堡壘之中;拿下了陣地的聖戰軍士兵也只得分兵駐守,同時繼續向內推進。
進入到防線內部,擁擠狹窄的塹壕和只能容納半個排,二三十人的小型堡壘,岔路拐角,柵欄幕牆…各種各樣的防禦設施開始最大限度聖戰軍兵力的優勢;哪怕一個連同時衝擊一個堡壘,兩三個士兵就能守住整條塹壕,迫使敵人退避。
即便如此,聖戰軍依舊在不顧一切的強攻,哪怕扔下足以堵塞塹壕的屍體也在所不惜;眼看著敵人頂著袍澤骸骨前進,守在堡壘內的風暴軍團士兵也只能默默給自己的步槍撞上刺刀,拔出準備好的霰彈槍,衝上去和敵人近身肉搏。
血腥兇殘的白刃戰在塹壕內,在堡壘,在爛泥坑和散兵坑內一場接著一場輪番上演;被刺刀撕開血肉,被鉛彈貫穿軀幹的慘叫聲,火藥桶與手雷爆炸的轟鳴交相呼應,骯髒的泥土被流淌的鮮血所覆蓋,變成了危險的沼澤灘塗。
即便如此,博雷軍團仍未能突破第二步兵團的防線;雙方計程車兵宛若兩股洪流,完全交融摻雜在了一起。
“這樣的戰鬥素養和士氣…果然是克洛維人,那群逃兵們真的沒有撒謊……”
博雷軍團的炮兵陣地內,舉著望遠鏡觀察戰場的帕威爾·杜卡斯基喃喃自語;濃烈的煙霧雖然遮蔽了大半個戰場,但他依然靠著往日的經驗找到了戰況最激烈膠著的位置,一眼看穿了對面根本不是什麼殖民地暴徒,而是標準的克洛維王家陸軍。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被風暴軍團聽到絕對會笑掉大牙——至少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時間裡,這支軍隊都和正牌王家陸軍都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屬於扔到戰場上主動送死填戰壕的炮灰徵召兵團。
但就是這群炮灰出身的克洛維人,現在卻死死擋住了博雷軍團的撤退路線,在易攻難守的捕奴港建造起了勉強還算穩固的防線,不僅沒有一觸即潰,甚至還已經擋住了多日潰兵們的反覆進攻。
在大手大腳慣了的帝國大軍眼裡,這條所謂的防線簡直簡陋的可以,只要集中優勢炮火反覆轟擊,崩潰只是個時間方面的問題。
甚至不用進攻也無所謂——捕奴港周圍是大片大片的平原,完全可以派騎兵從側翼繞過,佔領捕奴港,然後同時兩面夾擊或圍困,三天後必然彈盡糧絕,要麼自盡要麼投降,不會有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