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出去看看?”
潮氣瀰漫的船艙內,面色慘白的卡爾朝一旁的法比安忍不住說道。
從安森離開,已經快要過去整整一個小時了。
興許是暴風雨加上暈船的緣故,卡爾忽然感覺胸口越來越沉悶,某種無法形容的強烈不安感彷彿是灰燼下的野草,在他心底瘋狂滋長。
原本早就習慣的浪花拍打船舷聲,甲板的“嘎吱”聲,還有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此刻都變得無比令人煩躁,呼吸的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渾濁壓抑。
整個人都像是被某種黏液包裹著似的,又像是被某個不乾淨的東西盯上了。
相較之下,坐在他對面的前近衛軍軍官顯得十分放鬆而又冷靜,默默的看著擺在桌上的海圖,除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朗姆,甚至有閒心掏出指南針,推測他們現在所在的大致方位。
“這不行。”法比安平淡的開口道:“按照安森上校離開前的吩咐,我們……”
“我知道那傢伙離開前說了什麼!”
卡爾表現的有些暴躁,微微顫抖的右手錶示他在極力剋制抽菸的衝動。
轟——
窗外炸響了驚雷,將滿臉冷汗的他眼神中的驚恐展現的淋漓盡致。
法比安放下手中的酒杯,略有些詫異的看向床上氣喘吁吁,整個人都快溼透了的參謀長:“我還真不知道,您居然那麼在乎上校的安危?”
“我也才發現,你對這混蛋那麼忠心耿耿啊?”卡爾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法比安笑了。
“我應該沒有和您提起過,我和上校是怎麼認識的吧?”輕輕揚起的嘴角,他突然話鋒一轉:
“那時我還是一名近衛軍,奉命搜查一名疑似舊神派成員的下落……”
“我對你倆那點兒舊情沒興趣。”
“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他是我要找的目標,而我也敢肯定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法比安不以為意的繼續道,輕抿了口朗姆:
“但即便到最後,安森·巴赫上校…他依然沒有露出絲毫馬腳,甚至還成為了平息克洛維暴動的功臣之一,現在更是剷除著名舊神派組織,十三評議會的英雄。”
呼嘯的暴風雨,讓船艙內顯得愈發壓抑,死寂。
“我告訴您這些不是為了別的,只是說明為什麼我對上校如此有信心的理由。”
微笑的法比安和卡爾四目對視,眼神中透著真誠:“他是個永遠不會感情用事,謹慎到超乎想象的人;因此除非出現意外,否則我會堅決服從他的任何命令——無論那命令看起來有多不合理。”
“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忠心耿耿’的法比安閣下。”煩躁的卡爾咬牙切齒道:
“你嘴裡那個‘永遠不會感情用事’的混蛋,百分之九十九的謹慎都是裝出來的;他越想讓別人冷靜,就越說明他對局勢的把控完全沒底!”
“尤其是在他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去解決麻煩的時候,那更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