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失神地看著他，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露出全然陌生的表情，血瞳裡的恨意猶如實質。
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對不起……”天熾輕聲喃喃，清冽的鳳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但很快就湮滅在了眼瞳深處，只剩下凝雪般的寒冷。
她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握住了赤閻的手臂，一點一點地將它抽出了自己的身體，鮮血如泉湧從胸口的血窟窿裡滲出。
赤閻皺了皺眉，那裡，本該是心臟所在的位置，可是，他的手什麼也沒有摸到。
“這下，我們兩清了，記住，當初是我將你從曹天才一行人的手裡救出，所以你才有了後面的一切，至始至終，我都不欠你！”
天熾留下這句話，漠然轉身，沒有再看赤閻一眼。
她從來都不是感性的人，她可以把一個捧上雲端，可一旦那個人背叛了她，或者是傷害了她，她不會報復，因為她在他身上付出過感情。
但從此，她會將他們的關係一刀兩斷，漠然離開，再無聯絡。
天熾的作風一貫如此，毫不拖泥帶水，該斷則斷。
赤閻坐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上面覆滿了鮮血，那是屬於天熾的。
天熾沒走兩步，夜魘就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當看到身負重傷的天熾時，那雙黝黑的眼瞳裡閃過了嗜血的暗紅，連天熾都感受到了從他身上透露出的滔天戾氣。
“你……”天熾看著他一愣，一時有些分辨不出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真是假。
夜魘抬手，揮出一掌，一道迅猛的紅光鋪天蓋地掠過，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等天熾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紅光擊中了赤閻，他小小的身體倒在地上痙攣著，似乎身體乃至靈魂都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一陣短暫急促的慘叫過來，小男孩化作了一縷黑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
天熾愕然地睜大了眼：“這是……”
“不要說話！”她話未說完，便被夜魘厲聲打斷了，這是天熾第一次見夜魘對她一臉肅然冷厲的模樣。
想說什麼，話卻全部卡在了喉嚨裡，天熾愣愣地看著夜魘，那張昳麗的容顏上有懊惱、有擔憂、有後悔、有憐惜，還有很多複雜的，晦澀的感情在裡面。
形成了一個不可捉摸的他。
夜魘將手按在她胸口的血窟窿上，源源不斷的魂力注入，淡青的光芒瑩瑩閃爍。
照亮了他的眉目，認真且專注，還有那層細細的冷汗。
“我沒事。”半晌，天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吶吶開口道。
她說話期間，夜魘將一枚丹藥喂入了她的口中，丹藥入口即化，帶著絲絲細膩的甜味，在唇齒流溢。
漸漸地，血止住了，她的神脈血統這時運轉起來，一點點地開始自愈。
天熾抓住夜魘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竟然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這個哪怕面對高出自己好幾個境界的妖獸都面不改色應對的人，竟然此時此刻亂了心，卻還在堅持為她療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