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洛泰爾的雨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但拜恩和艾勒芒的軍團卻已經收拾完畢,準備開拔啟程了。
對一支軍團而言,過於惡劣的天氣和瘟疫一樣可怕——但是沒辦法,遠在埃博登前線的布蘭登一副隨時要炸的架勢,要是再不趕緊走,皇儲殿下是真的有可能拋下別人,自己打一場決定帝國命運的埃博登之戰的。
每當想到這一點,尤利·維爾茨的表情就會變得十分複雜;正因為擔心布蘭登很有可能自作主張,他們才不得不冒著風險在暴雨天氣行軍。
但對洛倫來說,他倒是不難理解布蘭登這麼做的原因。
威信。
就像布蘭登自己承認的那樣,他可能是帝國曆史上最缺乏威信的皇儲和已經掌握實權的“半個至高皇帝”了,這裡面有性格和一切外界因素,更多的則是因為連續兩位皇帝的死導致天穹宮的權力和威嚴急速下滑。
正因如此,作為實質上天穹宮和皇室代表的他,不能再丟失一星半點的威信,哪怕有時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也必須硬撐著繼續做下去,因為必須確保德薩利昂皇室能夠得到足夠的尊重。
對帝國各大“豪門”而言,保持威信的方式是不一樣的——拜恩的“騎士精神”,波伊的“遊牧傳統”,阿爾勒的“殘忍”,阿爾勒的“團結”,洛泰爾的“承諾”…而帝國皇室,則是“強硬”。
因為他是皇帝,象徵著帝國的至高權力;他不是透過談判、交涉、條例來發揮作用的;帝國也不是一個建立在幾個大公國之間的聯盟,而是一個強者被他征服的封臣們之間的關係。
皇帝從不妥協或者談判,皇帝只下達命令;不服從命令的,都將得到應有的懲罰;羞辱皇權的,要麼精神上臣服,要麼上被消滅。
任何對皇權的傷害,都必須得到最強硬的答覆;而皇權的保護者,就是皇帝本身。
如果在瑟維林·德薩利昂被殺害前,布蘭登還曾經有“妥協”和“理智”餘地的話,當這位皇室旁親被當眾處刑之後,他就必須得保持強硬,否則就會給外人留下“軟弱”的印象——甚至,哪怕只是一點點,哪怕僅僅只是有可能,都不行。
而勒令洛倫與三大公國的軍隊匯合也是差不多同樣的原因,布蘭登需要用這一點建立和展示自己的威信,一封書信就能讓三大公國的公爵和他們的軍隊冒著暴雨和各種艱難險阻,如期前來向自己效忠。
他想要的不是援軍,而是洛泰爾之戰勝利的訊息,外加三大公爵出現在他面前…至於軍隊,就以埃博登戰場那個寬度,再多個十萬二十萬也只是數字的區別,並不能真正影響到戰爭的局面,一萬騎士甚至還不如一頭巨龍管用。
所以在正式出發前,洛倫還得再和某個女精靈談談,確保她和洛泰爾遵守之前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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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需要一個解釋。”
傾盆的暴雨下,幾乎被淋透了的黑髮巫師十分困惑看向身側的女精靈,用眼角瞥了瞥身側的洛泰爾軍團“這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問題嗎?”
插著腰的女精靈瞪著眼睛,一副“你敢說有問題就打你”的表情“洛泰爾將遵守自己的約定,出兵援助那位帝國的…皇儲殿下,這稱呼真拗口!”
“不,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
“放心吧,我知道的——等見了那位皇儲殿下的時候,單膝下跪向他行禮什麼的…魯文之前教過我這些,說指不定哪天能用上——總之不會讓你難堪下不了臺的,這總行吧?”
說完女精靈歪著腦袋,一眨一眨的眼睛表示“還有什麼問題?”
黑髮巫師重重的嘆了口氣,一副準備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好吧,那我換個說法。”無力的抬起右手,洛倫指向站在雨中等候的洛泰爾軍團“雖然我數學不怎麼樣,而且雨下得太大遮擋了視線——但就算下再大的雨,我也知道站在那兒的洛泰爾軍團,絕對不超五千人!”
“按照帝國的面戰爭動員令,每個公國都要出動部的常備軍和徵召軍,加入帝國的軍隊;你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布蘭登·德薩利昂相信這五千人就是洛泰爾的部兵力了?!”
面對洛倫一臉難以置信的質問,女精靈倒是顯得理所當然。
“這本來就不是洛泰爾的部戰力啊,實話實說好了。”莉雅再次眨眨眼睛“我只是告訴他們誰想留下就留下來,剩下的人跟我去埃博登打亞速爾雜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