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和某精靈小王子“擦肩而過”這件事,洛倫毫無察覺——當然就算他知道,基本上也會選擇裝不知道。
沒別的,主要是雄鷹王的死給他的教訓實在太“深刻”了。
亞速爾精靈那特別“直白”的價值觀,讓俘虜他們的統帥變成了一件特別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並不能靠他們換取任何利益,甚至無法以此要挾或者激怒對方;因為在他們看來被敵人生擒錯不在敵人,而在“俘虜”自己。
因此,一旦抓住一個亞速爾精靈那麼便只有兩個選擇——直接幹掉,或者榨乾情報之後再幹掉。
並且某種意義上說,洛倫並不是很期望這位精靈小王子出事——原因也很簡單,有時候一個腦子正常並且已經被自己摸透了套路的敵人,甚至比一個腦子不正常的豬隊友都要強多了。
同時眼下雄鷹王已死,而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兩個繼承人分別掌控著埃博登與洛泰爾方向的兩支亞速爾精靈大軍;如果羅德里亞·亞速爾被幹掉,等於讓眼下尚且一分為二的精靈大軍,有了唯一的統帥,這對帝國是很不利的。
而一旦小王子陣亡,隨後的精靈大軍哪怕是為了報復也會立刻對帝都展開強攻;那麼不論結果如何,還在城外的洛倫就和這場帝都攻防戰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
正因如此,從某個非常詭異的角度上說眼下毫不猶豫選擇跑路的精靈小王子,不僅救了自己,還幫了洛倫一個大忙。
金紅色的火光照耀下,將“曙光”大劍拄在地上的黑髮巫師站在被攻陷的莊園中央。
身後,是高舉黑底金獅子戰旗,持槍而立的拜恩騎士與獵魔人們;
對面,是狼狽不堪,面如死灰的亞速爾精靈武士們。
房屋燃燒的噼啪聲中,死一般的寂靜足足持續了一刻鐘;面對著一刻鐘前發動突襲,幾乎是一邊倒屠殺他們的拜恩騎士和獵魔人,殘存的精靈武士一個個兩股戰戰,持刀的雙手似乎也因為握的太久而變得僵硬痠痛了。
“爾、爾等狂徒!”
終於,在一片驚慌失措中,一個首領模樣的精靈武士主動站出來,口齒止不住的顫慄著,但還是硬著頭皮看向黑髮巫師:
“別、別以為你們用這種不名譽的方式贏得勝利,就算是贏了——羅德里亞·亞速爾殿下的大軍已經佔領了周圍所有的土地,數十萬大軍早已將你們的都城團團圍住。”
“再用不了半天光景就會有援軍趕來,到時候你們統統都要死於武士刀下,為你們的卑鄙無恥付出代價!”
“你們的皇帝,已經被偉大的雄鷹王陛下在斷界山包圍,你們費盡心思組織的防線已經被我們徹底碾碎,你們的都城已經危在旦夕,只要數十萬武士吹口氣,便會傾覆!”
“還、還有!別以為不說話我們便不會知曉爾等狂徒的真實身份——拜恩的騎士們,尊貴的羅德里亞殿下能在埃博登擊敗你們一次,就還能擊敗你們第二次,第三次…直至爾等全軍覆沒,身死國滅!”
“喂!回答我,看著我的眼睛,狂徒!別以為只要躲開武士的視線就能……”
無視了某個自己給自己壯膽而叫囂的殘兵敗將,黑髮巫師將目光轉向自己右手邊的方向,一群同樣心驚膽戰,抖得像篩子似的人,正在縮著脖子,死死盯著自己。
沒來及逃跑卻又躲過了第一場屠殺,被精靈們像牲口似的關起來的本地人。
粗略打量一下,基本上都些衣衫襤褸的半大孩子和青年——沒有太多婦孺老弱,也沒有幾個真正意義上的青壯或者富人。
“我已經問過了,他們基本都是本地的孤兒和富人家的傭工和佃農們。”
小教士韋伯緩緩走來,表情中帶著一絲慍怒:“眼前這些…就是這個鎮子所有活下來的人了,剩下的都、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