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灘塗戰場。
在經歷了近一個小時的慘烈廝殺後,濃霧籠罩的戰場逐漸明朗——數以千計裝備著戰弓與長槍的的精靈戰士與艾勒芒雙手劍士、獵手絞殺在一起,而陣線正中央精靈武士的屍骸上往往還有一具艾勒芒騎士的遺體。
而在廝殺場的兩翼,早已扔完了標槍的艾勒芒輕步兵一次又一次的嘗試著突破救援被包圍的先鋒,然後迎頭撞上衝下高地的精靈武士。
一方是拼了命的要衝出去,一方是不顧一切的湧進來。
如蝗的箭雨在迷霧中呼嘯著劃過一道道死神留下的黑影,吞噬著每一個拼命想要殺死對方的戰士的性命;泥潭已經被屍體堆滿,噴湧的血漿傾瀉在冰冷的溪流之中,潔白的霧氣,彷彿也要被死亡的旋渦染成紅色。
終於,被包圍的艾勒芒軍團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傷亡,紅白黑十字的戰旗在亞速爾精靈大軍的一次次逼近中不斷向後移動,每一次的後撤都會留下鋪滿整整一條線的屍體。
與之相對的,則是精靈陣地中一次又一次響起的歡呼聲!
在一次又一次的逼近中,艾勒芒軍團的兵線基本已經撤出了灘塗戰場,靠著後線補充上來的兵力維持著不至於全線崩潰;而奪下陣地的亞速爾精靈大軍就堂而皇之的在弓箭射程之內重整陣型,準備再發動一輪衝鋒,徹底殲滅眼前的敵人。
踏著被屍骸血肉浸滿的溪流,志得意滿的衛庭武士丹恩一邊獰笑一邊死死盯著正在逐步後撤的紅白黑十字戰旗,他對這面戰旗簡直不能更熟悉了。
在第一次戈洛汶包圍戰中,就是這幫帝國小矮子從背後突襲了亞速爾精靈大軍,焚燬了所有運輸物資戰艦,重創了羅德里亞·亞速爾殿下的大軍!
如果自己能在這裡將這支曾經擊敗了羅德里亞殿下的軍隊擊敗,奪走他們的戰旗,那將是何等的榮耀?!
這種好運來了的錯覺,甚至讓丹恩感到一絲不真實——作為小王子殿下身邊“不受寵”的衛庭武士,這樣的榮耀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和自己無緣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被派來負責最最無關鍵要的灘塗陣地。
沒想到就是這樣,還讓自己撞上了頭獎!
當然,如果能夠擊敗帝國的皇族,或者是曾經在埃博登與殿下交鋒的拜恩公爵,那將是更高一層的榮耀;但只要動動腦子就不難明白,想擊敗那些敵人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更何況如果這場戰鬥最大的榮耀被自己奪走了,殿下的顏面要往哪裡放——身為臣屬做這種事,不是找不自在嗎?
他現在甚至感到一絲後悔,後悔自己之前太過謹慎,居然硬生生等到敵人重整陣線才下令進攻——眼前的敵人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如果能趁著他們亂了陣腳的時候發動進攻,怕是那面戰旗已經在自己手裡了!
鷹嘯般的號角聲再度響起,雪亮的長刀向前劈落。
“目標正前方,全軍進攻,斬將奪旗,為了雄鷹王,為了羅德里亞殿下——!”
“為了羅德里亞殿下————!!!!”
……………………
“這是誰給他下的命令?!”
一把拽住傳令兵的衣領,驚怒的安森·扎德破聲吼道:“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灘塗的軍隊會擅自出擊?!”
“殿下明明已經下令,灘塗一線必須死守,為什麼那個衛庭的雜碎還敢這麼幹,他這是要抗命嗎?!”
“萬萬不敢!”
傳令兵咬著牙,又是畏懼又是心有不甘的冷哼一聲:“我們當然不敢違背殿下的命令,但羅德里亞殿下也曾經說過,允許丹恩大人在必要時有戰場獨斷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