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文?
看著尤利·維爾茨那理所應當的表情,黑髮巫師一時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當然沒有忘記這位熱血又魯莽的洛泰爾繼承人,但如果不是艾勒芒公爵提到,洛倫絕對想不到居然是魯文建議讓尤利·維爾茨冒著被刺殺的風險,也一定要逼自己見他一面。
“我和魯文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是多年的朋友了;雖然一向做事衝動魯莽,但卻很會看人,或者說…總是傻到樂於相信別人。”
年輕的公爵沒有在意黑髮巫師的表情,微微搖了搖頭:“如果我的記憶沒有混淆,‘如果說在拜恩公國找一個能絕對信任的人,那絕非洛倫·都靈無疑’…這是他的原話。”
“魯文,他對你的評價非常高,甚至視你為摯友——你也許不明白,我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多麼的驚訝。”
黑髮巫師依舊充滿懷疑的注視著眼前的尤利·維爾茨,他當然不明白,或者說他無法相信這種只能在騎士裡的事情真的會發生。
“……所以,就因為魯文的一句話,你就願意賭一把?”洛倫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開口道:
“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踏進一座很可能讓你命喪於此的城堡?”
“如果拜恩並沒有背叛帝國的企圖,那我就沒有任何需要擔心的地方;如果有,十萬軍團會屠滅一切叛亂者,翱翔天際的巨龍會將整個拜恩變成一片火海!”
尤利·維爾茨冷冷的看著黑髮巫師:“做選擇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
“是嗎?抱歉這麼說…但在我看來您的這番話在我看來,就和剛剛我反駁您的那番話沒什麼區別,文字遊戲而已。”
黑髮巫師一聲冷笑,幾乎將自己的不屑直接寫在了臉上:“確實,拜恩的伯爵們或許能夠保持最起碼的理智;但難道這座城內就沒有哪個騎士會在一怒之下,殺了您這位帝國特使洩憤?!”
“您應該很清楚,拜恩大教堂被毀和異端教團事件,再加上那位加斯帕爾總督多年來的搜刮壓榨,這片土地上的人對他恨得是多麼的咬牙切齒?”
“就算有極少數並不怨恨甚至還同情他的人,在這種大潮流般的反攻倒算面前想要不被當成靶子,他們對帝國的怨恨反而會比尋常人更加猛烈!”
長長的一個深呼吸,微微蹙眉的洛倫深感對方給自己帶來的壓力,這位年輕到過分的公爵大人,壓迫感絲毫不比康諾德遜色幾分。
“所以既然您要我直接回答您的問題,那麼最好您也不要再繼續兜圈子了。”緩緩抬頭,黑髮巫師直奔主題:
“告訴我,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讓您願意以身犯險,出現在這座赤血堡之內的?”
“順便多提醒您一句,最好不要再嘗試威脅我;一旦暴露,先死的人是您不是我,在全拜恩的騎士面前,您那十幾名護衛就和盛夏時的冰雪一樣,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至於艾勒芒和天穹宮的問責,拜恩是否會叛變,到時候就都和您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全拜恩每一個騎士應該都很樂意為此事負責,赤血堡和十三名騎士領主會對此時深表痛惜,您的死不會改變任何事情,任何!”
話音震盪,整整一分鐘的光景,車廂內一片死寂。
“的確……”哪怕洛倫已經是那麼“慷慨激昂”,尤利·維爾茨還是“一本正經”的嚴肅,除了剛剛提到路斯恩時短暫的恍惚外,甚至都無法從他的眼睛裡讀到任何一絲的感情:
“如果我真的無聲無息的死在了這裡,哪怕是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應該也不能改變什麼。”
雙手放於身前,板著臉的公爵挺起胸膛,纖細的身體猶如槍桿般筆直:“即便是帝國前來責難,拜恩的貴族們也可以推脫說對此事一無所知。”
“畢竟按照常理來說,眼下我應該還在艾勒芒…私自來到拜恩本就是十分冒犯的行為。”
“到頭來,真正會責難拜恩的只有艾勒芒公國而已;而為了能平息拜恩的怨怒,恐怕天穹宮也會選擇犧牲艾勒芒利益吧?即便最後拜恩真的叛變,十萬軍團入侵拜恩…那也如你所說,和我沒什麼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