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嗎?”老人無奈的問道:“怪我答應了公爵如此苛刻的條件,才讓你不得不一次次的疲於奔命。”
“如果不答應,我們也不可能得到這座城堡,還有便利的條件開辦學院。”道爾頓微微搖了搖頭:“所以如果是為了這個目的,那麼犧牲就是必然的。”
“如您所知,我憎恨無謂的浪費時間——過去不可能改變,所以必須著眼於未來。犧牲是必然的,那就讓別人去犧牲。”
“所以你才答應了那個叫洛倫的孩子?”老人皺了皺眉頭:“我承認他似乎真的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並且也很有成為巫師的潛力——但你是準備讓他去冒著生命危險做事情,即便他是個流浪騎士。”
“這是個訓練有素,經驗充分的孩子——他面對危險比別的巫師承擔的風險更小!”道爾頓強調道:“並且我沒有強迫,是他自己答應的。”
“你根本就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伯多祿直接打斷了黑袍巫師的話:“艾因那孩子說過,他的騎士主人已經死了,這個孩子根本就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那根本不是重點!”
道爾頓終於不耐煩的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和老人對視著:“我們學院所有的巫師已經不堪重負——每一次的外出,都令他們不得不停止自己的研究和實驗;而為了面對怪物不至於束手無策,還必須學習如何戰鬥,然後浪費更多時間!”
“就在上個月,我們的三個學徒沒能回來,如果我的學徒沒有遇到這個流浪騎士,那就是第四個。”黑袍巫師面頰顫抖:“艾因·蘭德是一個極有天賦的鍊金術師,不應該止步於此!”
“現在有了一個非常效的辦法,能極大地緩解我們的窘境,讓教學和研究回到正軌——唯一的阻礙,就是您過多的同情心,伯多祿院長大人!”
老人終於沉默了,搖了搖頭,卻又無奈的長長嘆息,陷入了糾結於掙扎之中——他很清楚面前的黑袍巫師說得非常有道理,但卻始終不能完全同意那種功利心的觀點。
面無表情的道爾頓緩緩坐下,依舊是一聲不吭。像是從一座噴發的火山重新變回了萬年不化的堅冰。
書房的氣氛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二人似乎都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不肯妥協,都在等待著對方先開口。
“那你信任這個叫洛倫·都靈的孩子嗎?”無奈的老人終於又一次開口了:“他會心甘情願的為學院效勞嗎?”
“我不信任——哪怕只見一面,我也清楚這是個狡猾,並且心機深沉的傢伙。”道爾頓搖搖頭:“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為學院效勞。”
“他想成為巫師,想從這裡得到他想得到的知識,就必須用實際行動交換。我們也能從每一次的任務,來判斷他的實力。在他得到想得到的一切之前,都會對學院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的。而等到他得到了,他自然會離開這裡的。”
看著老人那依然沒有放心的表情,黑袍巫師猶豫了片刻:“不過您所說的不無道理,不能放任這種危險因素在學院中。我來擔任他的導師,這樣監視起來應該會方便一些。”
“這並不是我擔心的,道爾頓。”伯多祿院長憂慮的看著他說道:“不過這樣也好,讓他成為你的學徒,也就不用再大費周章的去解釋了。而且既然他能在虛空侵蝕的地窖中安然無恙,那也足以說明他很有天賦,說不定會成為你的得意門生!”
雖然知道老人僅僅是在開玩笑,黑袍巫師依然被噁心的哆嗦了一下,印堂漆黑一片。帶著無可奈何的目光,目送這位老人離開了自己的書房。
“得意門生?這絕對不可能,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