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必如此費心,皇后若是想見我,派個人來傳一聲就行。”
黎童不好意思地笑,衝著朱佩佩眨了眨眼。
朱佩佩會意,點點頭到外面站著去了。
皇后表現得這麼明顯,擺明了是有話想要對她說了。
偌大的房間裡,很快只剩下姐妹兩個,外頭嘈雜的說話聲越來越遠,黎童抓過一把瓜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順勢翹起二郎腿,看向還站在那裡的黎秀,問道:“皇后有什麼事就請說吧,臣婦知無不言。”
雖然之前跟黎童有過幾次接觸,但時間都不長,見她如此直接得開門見山,黎秀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不由得垂頭一笑,溫良柔順的面目讓人狠不下心說重話。
“這種時候,姐姐都不先說一些場面話的嗎?”
黎童咧開嘴笑了笑:“大家姐妹一場,不整這些虛的,有話就說,有忙就幫。”
黎秀頓了頓:“不過這次確實也只是敘敘舊而已。”
黎童眨了眨眼,沒能從黎秀臉上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但她不信。
今天這麼大的排場,請了這麼多夫人小姐,然後又將自己留在這裡和她臉對臉,卻說只是酗酒,她別是真把她當傻子吧?
可黎童也懶得戳破,只是微微笑著看著她。
若只是簡單敘舊,大可以派人去將軍府請她進宮,百里燁不會不放人,百里冼更加不會不允許她們姐妹相親相愛。
黎童見她坦坦蕩蕩的,當即眼珠子一轉,將那點小心思全都藏了下去。
她看了看外面,想起剛才那位囂張的夫人,能收到請帖的必然也不是什麼好得罪的人,哪怕只是個小官員,很多事情就是因為這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人在中間插了一槓子,才會在最終失敗。
只要今天不鬧么蛾子,哪怕搞不到錢也沒關係,黎童已經默默打定了主意。
“姐姐與將軍,可過得還好?”
黎童一怔,這算哪門子問題?怎麼張嘴就問感情?
“還湊合吧,怎麼了?”黎童剛問出口,卡在上下牙齒中間的瓜子發出清脆的聲音,她扭過頭來,問道:“你是不是在外頭聽了什麼風言風語啊?”
“啊,也不是,只是將軍這人的脾性,聽聞陰晴不定,有時候很是暴躁,之前他那些傳聞也並非空穴來風,本宮只是怕姐姐會受了氣。”黎秀說得溫柔,字裡行間似乎是琢磨了很多遍,又怕戳到黎童的傷心處,猶猶豫豫地開口,一段簡單的話慢吞吞地說完。
黎童吐掉瓜子殼,笑道:“他能給我什麼氣受?說實在話,我原本也以為他凶神惡煞,就跟傳聞中那樣如惡鬼一般的人,可嫁給他之後才發現,他有時候傻乎乎的,還怕我磕著碰著,之前我不是失蹤了嗎?”
黎秀點點頭,睜圓了眼睛,眸底深處亮出一抹即將聽到八卦的興奮神采。
“你可不知道,他當時撒了滿城的人找我,都急瘋了。”黎童拍了拍手,放下腿,興致勃勃:“我跟你說,我當時被困在柴房裡,他一把推開柴房的門,晚霞的光灑在他偉岸雄壯的肩上,彷彿神兵天降。”
“真的!你可別不信,我當時就覺得這輩子我大概就認定這個男人了,太帥了有沒有?簡直太帥了!就跟話本子裡寫的那樣,英雄救美,一出佳話。”黎童說得手舞足蹈,眉眼之間染開一大抹桃紅。
黎秀微微張著嘴,她偏頭看向門外,金黃色的光從外頭灑進來,在地面上落下一大片刺眼的白光,細密的粉塵在半空中緩慢得忽而上忽而下,像是極小的蝴蝶在那裡無聲飛舞。
她從沒有過這樣跌宕起伏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