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道跟在方解身後,忍不住有些感慨道:“主公似乎對這個少年郎頗為重視。”
方解聲音極低的喃喃了一句:“定南定北定東西……”
吳一道沒聽清,下意識的問了句:“什麼?”
方解卻沒有再說,笑了笑,緩步前行。
……
……
如果說初敗的時候孫英典是不甘是憤怒是恨意交雜,那麼現在就是忐忑不安。方解到了東岸之後就進了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裡,他被方解麾下驍騎校的人帶過來一直在帳篷外面候著,已經快兩個時辰過去,從早晨到現在沒吃飯的他有些扛不住,小腿痠疼痠疼的,肚子裡還在咕咕的叫。
可他發現,方解到現在居然也還沒有吃飯。
這讓他有些不明白,一個人追求位高權重的地位不就是為了活的更自在更好嗎?方解現在這個地位,何苦還要這樣辛苦連飯都顧不得吃?
黑旗軍的將來一批一批的進去,一批一批的離開,在外面孫英典聽到裡面方解說了什麼,但他看得出來那些黑旗軍將領臉上都帶著敬意。
西山先生站在他身邊,身子依然拔的筆直。他聽到孫英典的肚子在叫,隨即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你什麼意思!”
孫英典聽到這聲冷哼顯然意外了一下,然後就是一股怒火從心裡燒起來:“李西山,若不是今日你指揮的一塌糊塗,我也不是現在這下場!我予你榮華富貴,你現在既然敢譏諷我!”
西山先生搖了搖頭:“你我現在地位相當,同是階下囚,你還有資格在我面前趾高氣昂?孫英典,你說是你予我一切這不假,我也沒有反駁過。但同時你莫要忘了,你能是蘇北道說一不二的人,靠的是我。若沒有我藉著平賊亂幫你拉起來隊伍,劉家趙家的人會對你禮敬有加?”
西山先生冷哼道:“當初蘇北道鬧賊亂,你不敢派兵,趙家不敢劉家也不敢。是我勸你,讓你出兵平亂。第一,可以幫你拉攏民心,第二可以擴充兵源,第三把亂匪搶來的東西歸自己所有補充實力。沒有我苦勸,沒有我帶兵出征,就沒有你後來的地位。”
孫英典張了張嘴,覺得嗓子裡苦的難以忍受,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指著孫英典連著張了幾次嘴,竟是一口氣憋住,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西山先生忍不住笑了笑:“我聽聞黑旗軍鎮國公最是愛惜人才,你自己想,你算得人才嗎?雖說你孫家在蘇北道有些地位,可鎮國公從來都不把地方世家看在眼裡,從進黃陽道到滅南燕,世家名門被鎮國公屠了多少?”
看著已經白了臉的孫英典,西山先生可憐的搖了搖頭:“我還有活下來的機會,而你卻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孫英典伸手要去掐西山先生的脖子,西山先生閃開一邊,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酒色已經掏空了你的身子,你現在連個孩子都打不贏還想掐死我?縱使我沒有修行過武藝,你也殺不了我。”
帳篷裡,方解微微皺著眉往外看了一眼。
“僅僅拿下一個亞寧城遠遠不夠,蘇北道這麼大的地方,一戰容易難道戰戰都容易?剛才我一路上來的時候,不少士兵們都在說,今天打亞寧,明天平蘇北全境!”
方解語氣有些重,掃了下面將領們一眼:“黑旗軍總是打勝仗,是不是已經贏到讓你們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今兒我再提一遍這件事,若是以後戰事,因為你們之中有人驕傲自滿以至於輕敵懈怠導致戰敗……我不捨得殺你們任何一人,但軍法不容情!”
“喏!”
下面將領們刷的站直了身子,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方解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下後說道:“散金候剛才還勸過我,現在黑旗軍諸事越來越繁雜,我若事事親力親為一個當五個使也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