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就是我的底線。第一,我不會因為你而幹掉你爹。”
完顏重德瞪了方解一眼。
方解笑道:“你別瞪我,這是事實。第二,我在沒有清楚所有狀況之前,也不會幹掉完顏康。”
“這又是為什麼?”
完顏重德問。
方解道:“我不知道大汗到底怎麼考慮的,如果對你僅僅是怒其不爭,那事情就好辦了。如果大汗真的已經對你絕望,若我將完顏康殺了的話,那麼只能把大汗更加瓷實的推向沐府那邊。人都有逆反心理,尤其是上位者。”
完顏重德知道方解說的有道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父親到底什麼心思。如果他父親真的有意將汗位傳給完顏康,那方解殺了完顏康的話,那他父親會對他徹底絕望吧?
方解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等我訊息吧。”
他走向那座很大的宅院:“我先去見見你父親。”
……
……
雖然北遼人已經逐漸的融入漢人的社會,如飢似渴的吸取著漢人所有的生活習慣,比如男人們在從馬背上下來之後會換上漢人長袍大袖的衣服,會坐在磚瓦房的屋子裡沏茶閒聊度過冬天的下午,會開始嘗試把肉切成細絲炒菜而不是隻有大塊烤肉這一種吃法,但……還是會有很多固有的習慣難以更改。
比如,雖然北遼大汗完顏勇住在最寬大敞亮的一片大宅子裡,還是習慣將這片宅子稱之為寶帳。按照天佑皇帝楊易的旨意,在入關之後完顏勇被封為北遼候,這宅子應該稱為侯府才對。
宅子正門上懸掛的匾額上面那鎏金大字也確實是北遼候府,可完顏勇還是習慣了寶帳這個稱呼。就好像蒙元大汗闊克臺蒙哥的金帳一樣,那已經不是一座大帳,而是一座很恢弘的建築。
書房
方解看了看面前這個穿著大隋侯爵服飾的老人,總覺得這個已經白了兩鬢的老者眼神背後藏著什麼東西。方解進門的時候以晚輩的禮儀鄭重行禮,完顏勇也坦然受了。然後完顏勇以侯爵的身份向方解行禮,畢竟方解現在是大隋的一等國公。
方解卻不肯受,偏開身子躲開。
茶已經變得微涼,兩個人交談的話語卻不多。
“雲殊說,你對她很好。”
完顏勇雖然已經年老,但看起來依然很健碩,他有著典型的北遼男人的壯闊身材,面貌粗獷。他的眉毛很濃,看得出來年輕時候那兩道劍眉一定很凌厲,現在卻有些發軟,或是眉角已經往下垂的緣故。
他好像時不時會發呆走神,看起來這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舉動,可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這樣,方解能體諒一個心力有些不支的老人這樣的行為。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方解貌似不經意的看了幾次他的眼睛。
“應該的。”
方解笑了笑說:“雲殊在我還沒有安穩下來的時候選擇了跟著我,我心裡除了對她的感情之外,還有一種感激。況且,我始終認為如果一個男人連對自己的女人好一些都做到,那麼大部分事也都做不到。”
“這話說的好!”
完顏勇抬起頭看了方解一眼,笑了笑:“我們北遼族的男人就是這樣,他們在面對敵人的時候都是野獸,可面對心愛女人的時候比獒犬對主人還要忠誠。”
“其實……以你現在的身份能冒險陪雲殊回來,我就能體會到你對她的感情。身為一個父親,我很高興她找到最好的歸宿。我們北遼族的男人都不怎麼善於表達自己,可我們的感情一樣真摯。你對我的女兒好,我們難道還能對你不好?”
這話似乎是很順的說出來,可方解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最後一句話和前面那幾句話的意思有些不搭調。
“我知道你到這之前遇到過沐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