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很客氣,但怎麼都透著一股傲意。
蒙元國師座下有十三弟子,寶梅龍日位列第四。這次王庭對大雪山發動的戰爭,國師門下弟子出力尤巨,不少佛宗弟子都被他們斬殺。因為國師門下弟子皆穿黃袍,所以在蒙元被人稱之為黃教。黃教所教授的東西和佛宗有很大的差別但源出同宗,教義皆是導人向善。不過話說起來,天下任何一個宗教都是這樣的教義,只是信徒卻九成九的做不到罷了。
黃教的規模比起佛宗來差的太遠,雖然當初就連國師都承認黃教屬於佛宗的分支,但行事風格與佛宗多有不同,黃教盛讚苦修,反對享樂,他們生活的都很貧苦,即便是國師本人,生活也極為樸素。
黃教弟子出行不坐車馬,赤腳步行。
而且黃教之人也不接受百姓參拜,他們認為既然佛宗宣稱眾生平等,就不應該享受高高在上的待遇。最初的時候佛宗對黃教的地位並不承認,據說後來有一次國師拜訪大輪寺,和大自在於明王座前辯法,妙語連珠,佛法精湛,便是大自在也辯不過她。明王盛讚,稱其為天授者,意為上天選定之人。
自此之後,黃教才在蒙元逐漸興盛起來,但即便如此,弟子也不過數萬人而已。和遍佈西方的佛宗弟子相比,如一粟比之於谷堆,如滴水比之於滄海。
方解眼神裡的紅色沒有退去,但他此時卻清醒之極。
這種狀態讓他很舒服,感覺著體內那種強大的能量讓人格外的自信。這是自從他眼睛裡有紅芒閃爍以來,第一次如此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能力。最初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可是現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而就在他走到蒙元軍陣外面的時候,接受萬千羽箭的洗禮,他感覺自己身體裡悄然又有了些許變化,第六條氣脈出現了一些輪廓,雖然很不清晰,但可以肯定正在緩緩的成型,就好像一根幼苗,或許用不了多久便是一棵蒼天大樹。不過正因為這氣脈太小,所以方解還感知不到這條氣脈的能力是什麼。
“我是戍守峽谷的黑旗軍首領方解。”
方解看著寶梅龍日道:“怎麼,闊克臺蒙烈覺得自己出來很沒面子?”
寶梅龍日搖了搖頭:“方將軍,特勤只是讓我先來問問你有什麼事要說。”
他一直看著方解的紅眸,臉色格外的凝重。其實從看到方解的那一刻,他就後悔自己走出來了。黃教之人雖不是正統的佛宗弟子,但關於紅眸的傳說也不是沒有聽說過。曾經他的師尊蒙元國師曾經說過,若是有一天他遇到一個雙眼是純粹的紅色的人,那麼就避開,永遠不要和這樣的人一對一交手。
遇紅眸而退,不丟臉。
“你不能做主。”
方解道:“而且你也不該出來。”
“為什麼?”
寶梅龍日問。
方解道:“你應該知道,闊克臺蒙烈不出來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能洩了狼騎的氣勢,若是就這樣被我喚出來,他顏面無存。而你還應該知道,我若是見到出來的不是闊克臺蒙烈,怎麼也要殺些人,這樣蒙烈才會知道我沒有在開玩笑。”
“你未必能殺我。”
寶梅龍日道:“隋人的口氣總是很大,但能力總是很小。”
“我不是隋人。”
方解笑了笑:“但是個漢人。”
寶梅龍日一怔,不明白方解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必在說什麼了。”
方解道:“你出來就是想要打的,而闊克臺蒙烈不出來我終究還要殺人。所以說什麼話都沒有了意義,出手吧。”
寶梅龍日沉默了片刻道:“我精修黃宗大手印,可變天地元氣,可改氣象地勢,威力無窮,你要小心。”
方解點了點頭:“就因為這句話,我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