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一刻,三人都等的心慌意亂的時候,漁船回來了。
三條大羅非,比之前哪一次的都大,最小的一條也超過一百二十斤,但甘曉曉甚至來不及跟甘一凡多說兩句,匆匆忙忙帶著兩條大羅非離開,一條送回笑笑飯莊,另一條趕著送去望月閣。
蘇琪跟甘一凡是第一次見面,但甘一凡之前也聽甘帥說起過,笑著打了個招呼,蘇琪卻只是微微點頭,連客套話都沒說一句,居然開始砍價。
就聽她說:“你看這魚,身上都是傷口,我們家按市價算整魚給你,本來就沒有多少賺頭,現在這魚成這個樣子,不能給你按整魚算。我也不會讓你吃虧,就按照正常市價走,不過不能按整魚算,按淨肉算,你看行嗎?”
甘帥這會兒正在跟徐明亮一家說話,沒有留意蘇琪,老倔頭倒是聽見了,連忙給他使眼色,甘帥這才注意到女朋友在做什麼。
“一凡,一段時間沒見,我感覺你好像壯了一點。”他笑著過去,暗地裡扯了女朋友一把,接著說:“還沒給你介紹,這就是我女朋友蘇琪,對你提過的,跟我跟笑笑都是同專業,你得叫學姐。”
甘一凡微微一笑,叫學姐沒那習慣,點點頭算是重新招呼,說:“她說的其實有道理,你們給的價格就高,以後就按淨肉來算,不包括這次。這次本來沒想收你們錢,陳姨家也是一樣,帥哥回去的時候跟家保叔說一聲,就說我提前給老叔拜年。”
甘一凡說得誠懇,其實也是真心實意,但聽在甘帥耳中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他只以為甘一凡生氣,說的是反話。
不過現在並不方便多說,只好先把魚運回去。
他開著家裡飯店買菜皮卡過來,甘一凡幫著把魚拎上車後鬥,又放了幾隻山雞野兔進去,說:“回去還得跟家保叔說一聲,讓他通知莊裡鄉親下午來一趟老倔叔家,我從島上捉了不少山雞野兔,還有三頭野豬,等我把野豬收拾乾淨,家家都有份。”
“哎呦,野豬肉可是好東西呀,行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也別動手,我叫家裡廚子過來,他原來就是殺豬匠,莊裡多少戶人家就切多少塊,一塊都不帶差的,等著我啊,回到店裡馬上叫他趕過來。”
皮卡一溜煙開走,沒過多久甘家保帶著大廚開他的老路虎過來,一下車就抱怨,卻是對徐明亮。
“明亮啊,你說甘帥這孩子怎麼那麼不讓人省心呢,帶了個不靠譜的女朋友回來,盡幹些不靠譜的事。”回頭拍拍甘一凡肩膀,感慨良多的說:“一凡懂事嘍,知道給小帥臺階下,可別跟小蘇一般見識,她才來不久,根本不懂你是看在老叔這張老臉上,才把羅非給老叔店裡。”
甘一凡一陣錯愕,甘家保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得懂,可卻越聽越糊塗,正想開口,甘家保卻接著說:“什麼也別說,老叔都懂。一凡,你有這份心,老叔特別欣慰,但一碼歸一碼,該多少錢就多少錢,錢已經轉到你卡里,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可不許跟老叔翻後賬啊。剛才老叔已經數落小蘇一頓,她知道自己錯了,不過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過來當面賠不是,你也別計較了啊。”
甘一凡心說我計較什麼呀?我都沒搞明白蘇琪哪裡不對,我又該生什麼氣?
不過甘家保沒給他多說話的機會,回頭招呼帶來的大廚幹活,又去跟徐明亮、汪蘭套熱乎去了,還一個勁誇徐雯漂亮。
搞得徐雯都不好意思,真覺得自己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女,悄悄問了甘一凡好幾次“我面板又白又嫩,眼睛明亮像星星嗎”這類問題。
中飯也沒回家吃,甘家保死活拉他們到店裡吃飯。
最好的包房,最好的飯菜,聽說甘一凡喝酒,飯店裡最好的酒一開就是兩瓶。
一頓飯下來,少說好幾萬。徐明亮本來心情一般般,因為沒釣到大羅非,可這頓飯吃下來,臉上都要笑出花來,就連汪蘭都有點被甘家保的熱情嚇到了。
回到家,徐明亮喝多了躺床上休息,徐雯邊打飽嗝邊牽著兩隻狗在院裡遛彎消食,只有汪蘭越想越不對勁,拉著甘一凡上樓一通嘀咕。
回頭想想,甘一凡也覺得不對勁起來,要說甘家保關心愛護他,那絕對是發自內心,可關心愛護也要有個限度,這樣的表現太過了,誇張了。
就好像汪蘭猜測那樣,甘家保背地裡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急於補償一樣。
會像小姨分析的那樣嗎?
甘一凡搞不明白,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甘家保會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中午,大家都睡午覺,包括從不睡午覺的甘一凡在內,並不習慣吃飯喝酒,甘家保又太熱情,喝了好幾杯,倒是不醉,只是有點暈。
一覺醒來兩點多,只有徐雯在家做試卷,才知道小姨一點來鍾拖著還沒醒酒的姨丈過去老倔叔家。用小姨的話來說,還人情這種事,總要有家裡人在場。
甘一凡也沒打攪徐雯做卷子,拿了竹筒準備去二爺家。剛走到門口,陳玉波電話來了,說已經快到廢棄碼頭,寧曦晨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