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關於孟熒神醫的去留雙方都很堅持,但最終沒有釀成大禍。
道理很簡單,從我黨建立以來,就是遵循著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原則,那麼在農民心中的地位自然是崇高的,尤其是建國初期,各地領導真的是和農民打成一片,說的話大家也信。
比如說項華就在這裡打了八年游擊戰,不知道多少老鄉給他送過飯,也不知道他救過多少被迫害的老鄉,所以他熟知怎麼說這些祖祖輩輩不識字但也有自己穩固價值觀的鄉親們解釋,
“各位大爺大娘兄弟妹子們啊,我知道你們這是捨不得小孟護士,說實在的誰捨得這樣醫術好有脾氣好的大夫,但當初咱們國家就有政策,凡是按照規矩來,人家小孟護士本來就是人家野戰軍醫院借調過來支援我們這邊剿匪的,現在山匪沒有了重傷員能治的也都治好了,咱們憑什麼不讓小孟護士回去,這不講道理啊。”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潑辣的玉秀就在人群中喊道:“項縣長,我們知道是這個道理,可是共/產黨不就是為了我們窮苦人家爭取好處的嗎?野戰軍醫院裡肯定護士醫生的多,可我們窮鄉僻壤的才幾個大夫,要是走了,以後我娘打針都得翻山越嶺,組織上就不能為我們考慮考慮嗎?”
孟思遠看項華一時無語,也知道他的為難,他是真心把這片土地的人民當親人,也盼著“醫術高超”的孟熒能繼續留下,剛才說這番話已經是共產黨員的素質了,於是他接著道:“妹子,我知道咱們這裡困難,已經向上海申請了,小孟護士都說了,她那接胳膊的本事也是跟上海大醫院的醫生學的。但現在全國剛剛同意,各地野戰軍醫院都比我們這裡學習,我知道不少鄉親家裡都送了兒郎去參軍,你們想想,小孟護士去了野戰軍醫院卻可以出去為你們的兒子、兄弟救命,你們連一點困難都不願意付出嗎?”
錢大娘想起了自己犧牲的兒子,率先紅了眼睛,道:“思遠,別說了,我們不攔著小孟走了,就盼著她多救幾個傷員,咱們困難點就困難點吧。”
鄉土社會,莊親之間都是同氣連枝的,她表態了不少人也不好不給面子,最後老書記總結髮言,“孟護士,好好救人,沒有咱們子弟兵,我們這些泥腿子永遠受欺負啊!”
於是第二天,孟熒被十八里相送,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離開了江餘,三成擺著能動的那個胳膊,讓她一定去上海再聚會。
李雲龍好的很快,除了走路需要拐杖基本上也沒有什麼需要護士全天照顧的機會了,但他一定要孟熒來照顧他,這下別說院長政委羅主任,就是田雨都看出他居心不良了,私下和孟熒說:“我還以為他還是個好人呢,原來也對你打鬼主意,明明我都告訴過他你結婚了。”
孟熒倒是平靜多了,頂多好奇這對官配怎麼就不香了,但是還真不擔心,說:“你放心吧,我的鬼主意可不比他少。”
戰場正面殺敵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秘密戰線上的人壓力有多大,機變到什麼程度。
打個不太合適的比方,岳飛韓世忠蓋世英雄能步兵打騎兵,怎麼還玩不過陰間人秦檜万俟卨?
孟熒一想,馬上呸呸呸,老孃是間諜,不是那種漢奸。
不過孟熒知道謀而後動,先若無其事地照顧李雲龍,果然他就開始鬧么蛾子,非要給孟熒講講從軍以來的各種戰鬥,這一招還是人家趙剛交給他的。
“我說小孟呀,別老首長首長地叫好不好?我就不愛聽這個,咱們是革命隊伍,官兵平等嘛。”李雲龍按圖索驥,開始把輩分往平里拉。
“那叫什麼呢?”孟熒對他意圖心知肚明,故意說。
“叫老李吧,這麼著隨便點。”李雲龍大喜之下直接說。
“喲,我可不敢,也太沒大沒小啦,領導要批評我的。”孟熒覺得這樣也挺好玩的。
“沒關係,就這麼叫,革命隊伍裡就是沒大沒小,大家都是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