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們走吧。”那人的遺願已經完成了,她用不了多久便會化為泡影,彷彿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上一樣,有的人心甘情願用永生來換取一時的注目,剛剛那人是小鈴鐺前世的戀人,那人對小鈴鐺愛之深,死後成為執念無法長眠地下,後來因緣巧合,小鈴鐺也來到了和她距離最近的城,她每天盼望著,盼望著小鈴鐺的到來。
現在,她見到了看見他完好如初,她的心也放下了,前世的小鈴鐺是一個又瞎又瘸腿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短命鬼,只能活到25歲,二十五歲一到,他便會隕落,這是巫女的詛咒,無法化解的,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代價,小鈴鐺前世的天賦異於常人,在同齡人之中是佼佼者,可是,他也因此變得越來越不快樂。
“小鈴鐺,你怎麼不動了?”紙鳶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音,他轉過身看見小鈴鐺竟然跪下地上,竟然跪在那女的魂飛魄散的方向,他可以看見那人嗎?應該不會,詛咒是無法再見到的,只能其中一個人記得過去,可以角落裡看見。
相愛的人最後都不會在一起,這是誰的錯,只能說是因緣巧合之下的錯。
“你哭什麼?”他來到他的面前,低著頭去看著他的臉,發現他竟然在無聲的流淚,而且還是那種特別悲痛欲絕的流淚,看著看著,紙鳶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個女的告訴過自己,當她徹底死的時候,他便會想起來前世的所有。
“我想起她了……紅葉……紅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的人……我想起來,我是祭祀族的少主,紅葉是我的婢女,我喜歡上了從小一起長大的紅葉,可是,父親大人告訴我,我不可以喜歡任何人,我的壽命短,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就要娶一個不喜歡的人。”
“父親告訴我,喜歡一個人千萬不要在一起,也千萬不要隨隨便便許下承諾,因為我們無能為力去實現,我們無法償還那些諾言,如果很喜歡一個人,那就不要靠得太久,千萬千萬不要娶她,娶了就是守活寡,一個人等待是漫長的,是含淚的。”
“你想起來……可是於事無補了,她已經死了,徹徹底底死了,世界再無她的一絲蹤影,不要難過過,前世今生都是無緣無分的,起碼她在離開的那一刻是含笑的,她是帶著笑離開的。”紙鳶安慰著小鈴鐺,小鈴鐺很像當初的自己,可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無能為力。
他喜歡的人已經再嫁了,而且已經有了孩子,他們闔家幸福,他再繼續打擾下去,受傷的不只是自己一個人,還有那個自己放在心上的人。
“人生不能復生,你還是早日走出來吧,你喜歡的那個人也不希望你這樣悲傷,她不喜歡你帶著悔恨一個人活著,她是希望你幸福的,不要因為她的離開而放棄對生的希望。”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她就是一個傻瓜,一個大傻瓜,無名無分跟著我,流落街頭也跟著我,什麼時候也跟著我,哪怕是赴死也不離不棄跟著我一起去,可是,我負了她,我辜負了她的心,她的情,放棄了對她許下的承諾。”前世,他喜歡她,她也愛著他,可是,因為宿命,他娶了一個不喜歡的人,她一無所求跟著自己。
“走吧,別難過了,你將她的名字記在心裡,出去之後,你的記憶裡面關於這些事情全部會消失的,還有一件事情,你別想著一直留著這裡和記憶活著,因為你繼續待下去,可是會死的,你前世的族人也因此受到天譴的責罰。”紙鳶善意提醒著小鈴鐺,“不想連累別人,就跟著我趕緊離開這裡,這地方天寒地凍的,繼續待下去,你回變成冰塊人,一直被冰封在這裡,別看現在是鳥語花香的,等會可就不一樣了,這地方瞬息萬變,你根本無法猜測接下來是什麼鬼樣子。”
“走吧。”小鈴鐺拿出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刻下了紅葉兩個字,那兩個字恍若隔世卻深入骨髓,他刻的很用心,一筆一劃刻著前世的世界。
她是他來不及的夢,他是她無法觸碰的陽光。
你是我的前世今生都辜負的人,是我此生不換的人,是我無法觸碰的記憶。
“何必呢,何必活在過去,看開一點就好了,越是這樣,你越是痛苦不堪,喜歡一個人的代價就要用一輩子去忘記。”紙鳶說著,苦澀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話他自己還是在笑話小鈴鐺,頓了頓,繼續說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遍體鱗傷。”
“走吧,你還有病人沒治療呢?”
紙鳶將小鈴鐺帶了出去,出去之後,小鈴鐺神情恍惚,他拍了拍自己的頭,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自己遺忘了,可是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我剛剛做了什麼事?”小鈴鐺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紙鳶,為什麼自己總感覺好像少了什麼東西,還有自己的眼睛為什麼這麼紅,明顯哭了很久的樣子,還有自己的胳膊上為什麼會有劃痕,劃痕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什麼也看不出來,隱隱約約只能辨認出一個字,另一個字根本面目全非了,什麼都看不出來。
辨認出來的那個字念做紅,紅衣的紅,真奇怪,自己為什麼要刻紅衣的名字,好奇怪啊,而且還是時間不久之內刻出來的,自己雖然喜歡紅衣,可是也還沒有到如此自殘的地步,喜歡一個人要理智對待自己,他絕不會這樣傷害自己的。
“沒什麼啊,就是和我一起去拿藥,再沒什麼事了。”
“真的嗎?為什麼我感覺我的心很痛,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忘記了。”
“重要的事情,別想了,重要的事情是不可能被忘記的,即使忘記也會想起來的,你疑神疑鬼的幹什麼,一個男的比女的還婆婆媽媽,不知道以後禍害誰家的姑娘。”紙鳶調戲著小鈴鐺,看著小鈴鐺的樣子,心裡也不是什麼好滋味,不過忘記那件事情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安心的事情,因為忘記了才不會帶著痛苦活著,才不會像自己一樣,午夜時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痛苦不堪其苦。
“算了,既然想不起來就不想了,我去配置藥,藥材已經拿到了,我會盡快配置出來,你先去穩定病人的情緒,病人情緒波動太高,不利於藥效的發展。”小鈴鐺說著,隨後帶著藥材離開去了藥房。
在小鈴鐺離開後不久,紙鳶還在原地,他看著面前的石碑,石碑突然倒下去了,入口也被封了,彷彿沒有出現一樣,這地方的入口消失了,以後想進去,必須得隨緣了,看看有沒有緣分,入口是隨機應變的,這一次只不過是因為那女的執念太深才會出現在這臨城附近,不然怎麼可能長時間在這裡。
人的執念有時間真的很強大,可是有時間又太弱小無助了。
“消失了嗎?挺可惜的,你原本可以看的透徹,可以有好的來世,你為什麼為了一個已經忘記你的人而放棄呢?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我不會,因為只要有機會活下去,沒有什麼不可能。”紙鳶說完之後離開了,他要去看看無心的情況,無心讓人不放心,如果不是因為無心身邊有那個少女在,他怎麼可能多管閒事。
紙鳶到了屋子之後,發現裡面奇亂無比,花瓶被砸的一地,碎片佈滿地板,那些擺設都被推到,紅衣的臉被抓傷咬傷,無心被紅衣用繩子綁著,嘴裡塞著布,無心惡狠狠瞪著紅衣,想要紅衣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