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何其正破口大呼:“店小二何在?!!”,雖然他已然知道店小二就在身後,而且從一進門就跟著自己從未走開。但為了博取更多眼球,何其正故意裝作沒見到他!
果不其然,在何其正的高聲“喧譁”下,一樓吃飯的食客也紛紛側目,樓上是哪個大傻波依在叫喚?
“哎,我在呢!客官有何吩咐?”,醉月樓的夥計應了一聲,心中卻破口大罵,老子一直跟著你上樓,問你打尖還是住店還是堂食,你睬都不睬,這回倒是想起爺了!
“去取筆墨來,我要在這上面題詞留念!”,何其正大手一指面前白色粉壁說道。
“哎好嘞好嘞!那客官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店小二心想原來又是一位附庸風雅的傢伙,瞧這人打扮,青衫廣袍的,一看就是個江湖落魄子弟!不過話說回來,他背後兩把劍但是看起來頗為不凡。
“呃……”,何其正悄悄的摸了一下袖口,頓時就知道自己口袋裡只剩下七枚銅錢了,但秉承著輸人不輸陣的氣勢,何其正大手一揮道:“好酒好肉備著,爺不差錢!”
其實事實證明,嘴裡叫喚不差錢不差錢的人,大多都是裝腔作勢……甚少是真的不差錢的……
但那店小二卻是不知道這個道理,雖然覺得眼前這落魄書生看起來很差錢,但轉念一想自家醉月樓後臺乃是鼎鼎大名的神侯府諸葛正我、皇上親口御封三大名捕的師父,想來這廝也決計不敢吃霸王餐。
於是他口中高叫一聲“得嘞,客官您請好吧!”,便匆匆向後廚跑去,想是先通知廚子儘管的做些好菜,好吃不好吃姑且不論,但一定要貴,越來越貴的貴!
然後夥計回到前場,路過櫃檯的時候取了一根狼毫筆與硯臺墨塊,拎著一壺熱水就要上了二樓,半途中就被醉月樓的老闆娘嬌娘攔下了。
嬌娘抱著波斯貓一邊撫摸一邊問道:“車人表,出什麼事了?”
“嬌娘,沒什麼事。就是一個酸腐書生要提筆留墨罷了。”,夥計車人表笑了笑回道。
“哦,那你注意點,別讓他抹了他人的墨寶。去吧。”,嬌娘轉身就要進內堂,忽然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他叫什麼名字?”
“顧惜朝!”,夥計說完就噌噌跑上了樓。嬌娘臉色略微有些動容,因為她已然知道自家老相好諸葛正我不止一次在她耳邊唸叨顧惜朝的名字,於是轉到花園放飛了一隻鴿子,然後回到了醉月樓的內堂裡。
“嬌娘,外面在吵什麼?”,內堂裡有人問道,藉著天台的光亮,那人姣好面容露出,原是神侯府的無情盛崖餘。
“崖餘,沒什麼,又是一個鬱郁不得志的傢伙要題詩作詞罷了,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用理會。”,嬌娘進了內堂坐在了桌子對面。
看著眼前一直盯著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發呆的無情,嬌娘忍不住嘆息道:“早知今日這麼難過,你當初何必那麼無情……不然可能追命也不會……”
“嬌娘,他沒有死……只是不見了……”,無情喃喃的說道,“我剛才突然感覺得到,他就在我身邊……”
“……”,嬌娘見了又是一聲嘆息,可憐無情變多情,然而那人早已不在燈火闌珊處……
……
且說何其正見夥計拿來筆墨後,當即握筆在手,沾染了足足的墨水,指著白色粉壁說道:“小二哥,麻煩你將上面的俗詞濫調抹了去!”
“啥?”,店小二車人表沒有反應過來。
“把上面的這些筆墨全部抹掉,我要題詩作詞!”
“客官,這過分了啊!旁邊空這麼大片都不夠你寫的嗎?”,店小二車人表極其鬱悶不解道。
“哼,凡夫俗子怎配與我詩神相提並論!罷了,不用你了!”,何其正說著抄起靈犀指,順著牆面一抹,頓時刷出一半空白。
再一抹,牆面上已無半點字跡。店小二車人表駭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僵楞在當場,見何其正已然提起墨筆在光潔無暇的牆面上作起詞來,頓時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下了樓直奔內堂而去……
“摸魚兒·雁丘詞——
宣和年探妻晚晴於汴京,道逢捕雁者雲:“今旦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於地而死。”予因買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壘石為識,號曰“雁丘”。孑然一身無同行者,唯有作《雁丘詞》以嘆吾情之艱。舊所作無宮商,今改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