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生搖搖頭,不敢確定:
“沒人說得清,也沒人能保證,興許她會死在這,興許能活過來,總之不要打擾她,現在能救她的,只有這無垠海子了。”
沒有欺騙的意義,白長生陳述了事實,子終把眼睛閉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長生嘆了一口氣,又想起了一件嚴重的事情:
“我覺得,即便她醒過來,也熬不過去。”
“此話怎講?”
子終很是慌亂,不知道白長生為何會這麼說,白長生搖搖頭,問道:
“我且問你,在做大傻的這些年,和子終這個身份對比,哪個好一些?”
子終沉默了,他聽出了白長生的意思。
念兒記住了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在這樣的年歲裡記住此等慘劇,絕非善事。
即便是無垠海水滋潤了她的身心,讓她恢復過來,當她想起發生的一切,也會傷心欲絕。
更何況那時候興許已經是滄海桑田了,物是人非,稚嫩的念兒能不能承受住如此重壓,實在難講。
子終也想起了自己,白長生這一句話,真真是問到了他的心坎兒裡,回想起做大傻的這些歲月,如果說快樂,那確實是比做子終來的輕易些。
畢竟一個血海深仇刀山火海,一個蠢笨愚鈍人事不知,這兩種人生哪個更為輕鬆,一語便知。
子終抬起頭,任那苦楚淚水劃破臉頰,心裡翻江倒海,又覺刀絞般痛苦。
“那···”
白長生說出了利害,思量了一下,又道:
“不如,抹去她的心智,讓她來做大傻,你覺得如何?”
子終聞聽此言,全身顫慄,就連柳如刀都是踉蹌後退了兩三步,看著白長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這年輕人看似人畜無害,卻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果決。
子終沒有說話,這代表他在思考,也代表他沒有反對,因為事到如今,很可能真就像白長生所說的,這樣的結局,也許才是念兒最好的結局。
白長生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銀針,這是大傻當初後脖頸所插的那根,他覺得很有意義,就幫子終留下來了。
沒想到居然會用在這裡。
“這根針,我會插在她的腦中,然後再拔出來,過程中我會施展逆轉乾坤的手段,讓念兒忘卻自我,這樣也不至於讓她一直渾噩,只是會喪失全部的記憶。”
子終點點頭,他也覺得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辦法。
別過頭,沒有再說話了,白長生手持銀針,探到了念兒的脖子上,只看是霞光一點寒,瑞彩千條逝!
這邊廂銀針一入,那邊廂念兒的眼中滑過一行清淚。
人間的是是非非,與她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