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後悔的,”秦騰方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不可置通道,“到現在你還是這麼想的嗎?晏崇釗為你立下汗馬功勞,這皇位都是他幫你奪的!要不是他帶人堵截太子,你能有今天?”
“天命所歸,就算沒有他朕一樣是皇帝,但是崇釗的付出朕沒有否認,”德陽帝抬起頭,咬牙切齒,“是他不知好歹!”
“朕封他為平沙候,他非要為了個蠻族女人當個武夫,朕有什麼辦法,侯爺他不當,將軍也不當,大周的百姓他不管,連朕也不管。朕待他不薄,他忘恩負義!”
“皇上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秦騰方渾然不顧禮儀,用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茶杯咣噹一聲翻到,灑了一桌的水。
“沙場上可都是把自己的頭懸在刀尖上,每天都可能直接人頭落地!他做的還不少嗎?他不當將軍不當侯爺,還不是為了讓你這個皇帝落人話柄?如今年過花甲又願意重新披甲上陣,你竟然...”
秦騰方的話哽在嗓子裡,整張臉上竟然有些狼狽。德陽帝知道他要說什麼,也沒有什麼情緒的起伏,招手讓和潤過來收拾桌子。
“你竟然和蠻子通氣,綁走了他的夫人!”
德陽帝聽見他激憤的言辭不鹹不淡的瞟了一眼,“楚渥丹本來就是蠻族人,朕送她回故鄉,他應該感謝朕才對。”
這話說的跟無賴一樣,秦騰方也不料他居然這樣鐵石心腸,沒有絲毫的愧疚,幾年不見,怎麼變成這樣了?還是這才是帝王本來的面目。
“你...那你為什麼不和崇釗說?”
“我和他說了他還會出徵嗎?”德陽帝說,“他不出徵你去嗎?大周怎麼辦?”
“你去嗎?”
秦騰方語塞,他當然不能去,自己這沒有手的半截胳膊,還能幹什麼?
“朕都是為了大周,”德陽帝似乎是有些累了,斜倚著桌子,“秦老將軍可要權衡好了。”
“若是想好了,就別弄那些冷嘲熱諷,明槍暗箭。”
“若是決定告訴崇釗,漠北的百姓怎麼辦老將軍一定是已經有了打算。”
秦騰方面沉如水,這彷彿不再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帝王,倒像是一個工於心計的小人。其實他絕對不會告訴晏崇釗真相的,作為曾經的老將軍,絕不會棄漠北百姓於不顧,德陽帝也正是料到此處。
他像是一匹困在囚籠中的狼,四處衝撞,時不時丟擲一句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的話來,而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只是以此來減輕心中滔天的愧疚。
眼前薄情寡義的德陽帝和當年的身影逐漸重合,秦騰方心中慚愧混著前塵往事撲面而來。
莽鷹帶著蠻族的貢品前來向大周進貢,本來是不用見德陽帝的,可是剛剛繼位的可汗吉布哈聲稱要與大周談一筆生意,需要面見聖上。
德陽帝也不能辱沒使節,就在明德堂與莽鷹見了一面。
“天子,”莽鷹單膝跪地,一隻手放在胸前行了個禮,“我們的可汗吉布哈想與天子做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