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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夢迴

週一,小雨。

朝暮今天沒有和沐燃一起上學,她獨自一個人去了學校門口的煎餅攤買了早點,煎餅攤的阿姨依舊熱情的給她多加了一個蛋,她笑著接過熱乎乎的煎餅,給阿姨多轉了兩塊錢。校園的鐘聲在七點準時敲響,把沉睡中的人兒輕輕喚醒。校園裡並沒有什麼人,梁朝暮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感受久違的寧靜。

她好像在走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從踏上石子路的一刻,她彷彿重回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刻,睜開眼看向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那時的新奇和期待,又在心裡重新閃現。她看見了爸媽抱著自己開心的笑著,看見自己偷吃糖果結果壞了牙,還有那個跟自己穿著一樣漂亮衣服的小女孩,她們兩個總是手拉手的走在一起,一直走呀走呀,走到了現在。

梁朝暮停住了。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很深的懸崖,她站在一個很高的地方,四周都被迷霧籠罩著,好像有人在喊她,可總聽不真切。她害怕得很,蹲下來抱住了自己,嘴裡一直念著沐燃的名字。腳下的大地突然震動,朝暮驚呼了一聲,突然跌了下去,等她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裡。

她輕輕爬起來,用手摸了摸身邊的物件,感覺很不真實。突然,臥室門被開啟,朝暮一個激靈坐在床上,與進門的人對望著。

“你怎麼了啊,不是說換個衣服就出門嗎?你怎麼還是這一套啊~”陳沐燃有點不滿的撇撇嘴,她可是專門翹了比賽來陪她玩的,她竟然在臥室裡磨磨唧唧的半天都不出來,見她還跟見了鬼似的,真讓人生氣。

“我...”梁朝暮看著小了很多的沐燃,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低下頭看看自己,還是初二那年沐燃媽媽送給他們的同款睡衣....初二....沐燃....中考!

“沐沐...”

“嗯?你傻了?”陳沐燃看到猛然衝上來抱住自己的朝暮,剛生的氣都煙消雲散了。她輕輕拍了拍朝暮的後背,溫柔的說著:“趕緊換衣服吧,剛中考完我們去放鬆一下心情,我知道你累啦~”

朝暮埋在沐燃的懷抱裡不肯鬆手,她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回到了中考完的日子,她無數次想回到和沐燃的從前,和她再一起過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這是...真的嗎?她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捏了捏沐燃的臉,沐燃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不客氣的捏了回去。

“你還墨跡什麼呢,過一會我們連車都趕不上了,趕緊去!”朝暮被沐燃捏的生疼,但她卻笑的跟個傻子一樣,重重的點點頭就去換衣服了。十五歲的陳沐燃已經很會打扮自己了,她盤了一個小丸子頭背了個精緻的包包,看上去像個落入凡間的小公主。她見朝暮抱著衣服進了洗手間,便轉身出了門去客廳裡和阿姨閒聊了。

梁朝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幾分鐘前她還在學校的小路上,現在就回到了一切都沒開始的時候。她試探的閉眼睜眼,終於確定了自己真的是重返十五歲的事實。她開心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想著不能再讓沐燃等下去了,便隨便穿了套衣服出去了。

陳沐燃和梁媽媽聊的正開心,沐燃的成績一直是數一數二的好,梁媽媽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乾女兒”,心裡對自家女兒又嘆了一口氣。朝暮走出門,不真實的踩了踩地面,然後飛奔到他們旁邊。

“沐沐~”

“好啦,我們去哪裡玩呀~”

“我們....去遊樂場吧~”梁朝暮記得上一次沐燃陪著她去了她最想去的鬼屋,現在她想陪著她,做她一直想做的事。陳沐燃看了眼朝暮,開心的拽著她出門了。沐燃其實是一個很陽光樂觀的女孩子,但她和朝暮分開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可能也有高處不勝寒的緣故,身邊的人對她只有敬而遠之,唯有朝暮大大咧咧的陪在她身邊,偏愛她。

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到遊樂場,沐燃對遊樂場的一切都是新鮮的,自她記事起,媽媽每年都會讓她寫一份願望清單,她會在年底之前給她全部完成。兩年了,遊樂場的願望卻始終沒有辦法打上對勾,今年,沐燃沒有再寫了。朝暮陪著她在各個玩偶中穿梭,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朝暮珍惜著和沐燃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生怕下一秒她就又回到了那個生活在陰暗下的自己。

直到夕陽提醒她們一天的結束,她們才戀戀不捨的從遊樂場出來。兩個人來到最愛的關東煮店,疲憊的癱在椅子上,她們互相看著對方,感覺幸福得不得了。

“沐沐,我今天真的好幸福,我感覺我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你只是太想我啦,你不用太擔心,肯定能考上高中的。”沐燃總是很自信,朝暮看著她,突然有些哽咽。

“要是你能來陪我上高中就好了,我怕我會孤單,怕我會被人欺負。”

“誰敢欺負你!雖然我們現在上不了同一所高中,但是你要知道我一直在的啊,在那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陳沐燃又開始了碎碎念,小不點點的人道理總是一大堆。可是朝暮這次沒有嫌棄她,她就靜靜地聽著,希望她永遠都不要停。

“沐沐。”

“嗯?”

“如果我以後做了很壞很壞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梁朝暮感覺身邊的牆面有了些抖動,但是沐燃好像沒有什麼反應。她看向四周,原本存在的顧客都消失不見了,店裡只剩下了她們兩個人。她看著沐燃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她驚恐的看著身邊不斷地塌陷,只有沐燃一直笑著抓著她的手,朝暮看著她,看著她的笑容,這一瞬,她突然釋懷了。

是啊,我在怕什麼呢?明明你一直都在。朝暮笑著鬆開了她的手,沐燃並沒有感到驚訝,這一次,朝暮終於聽清了沐燃的話:

“你只需要做你覺得對的事,惡人也好好人也好,我都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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