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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孤立

六月的天像是要把地上的人兒烤熟一般,教室裡的大風扇無力的吹著,沐燃依然坐在她的最後一排,過著,從前的日子。

小文藝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她成功的讓沐燃變成了第二個“梁朝暮”。不過沒有人敢欺負她,只會離她遠遠的。沐燃從前聽朝暮講,覺得只是沒有朋友而已,她一直都沒有除了朝暮之外的朋友。可現在,在經歷了陳怡和大家的溫暖後,陳沐燃第一次感覺得到,自己很難過。可她想了很久,也沒有發現自己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好,陳怡回來了,但是她卻不理她了。沐燃好幾次去找她,陳怡總會冷冰冰的回應她,有時不等她說話便走了。

沐燃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孤獨,她每天坐在位置上,看著以前很熟悉的朋友離她而去,她就像一個煞星,旁人都避恐不及。慢慢的,她的眼神回到了初次看臺下眾人的冷漠,她再一次將自己藏起來。

“老師讓我幫忙把數學作業抱來了,說是人數不夠讓你核查一下。”沐燃抱著一大摞作業站在課代表面前,看著課代表紋絲不動的看著漫畫,桌上亂七八糟,完全沒有能放東西的地方。

“同學?接一下作業。”陳沐燃又說了一遍。課代表這才慢慢抬起頭,合上漫畫書。

“催什麼催啊,你時間就那麼金貴嗎?沒看見我桌子上都是東西?”課代表語氣很衝,沒好意的白了一下眼,站起來去接。

陳沐燃感覺她抱穩後就撒了手,這時一個女生經過她身邊,不經意間撞了她一下,課代表重心不穩,作業嘩啦啦散落了一地。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陳沐燃你搞什麼!你不想抱你也不能就這樣吧,撒了一地怎麼收拾啊!”課代表的聲音很高,卻彷彿一下抓住了錯處,不停的挖苦她。

陳沐燃安安靜靜的蹲下來去收拾,所有人就這麼看著她,陳怡站在旁邊,眼神露出一絲不忍,卻也還是轉身出去打水了。陳沐燃很快撿完了。她抱著作業起身,轉身放在講臺上。

“不好意思,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儘快核實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是道歉的態度嗎?你讓所有人的作業都髒了,你不需要負責任嗎?”課代表一臉怒氣的上了講臺,指著陳沐燃說著。

“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陳沐燃突然感覺身後一涼,還沒等她回頭,一盆涼水已經傾倒在她的身上。她定了定神,轉身,是小文藝。

“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不過天氣這麼熱,給你降降溫也正好吧。”小文藝滿臉歉意的說著,眼神不自覺的瞄了一眼那個角落。陳沐燃尋過去,是林慢,她旁邊還站著林菀。

她和林菀就這麼對視著,這是她第一次,認真打量著林菀,這個書香氣很濃的女孩,一舉一動都那麼文雅的女孩,在此刻,露出內心真實的黑暗,她一如既往溫柔的笑著,笑中帶著譏諷,厭惡,和不甘。

沐燃拿袖口擦了擦臉,冷冷的看著周圍的人,一個人走了出去。

人群很快就散了。林菀和林慢回到座位,兩個人很默契的沒有說話。林菀知道,不論發生什麼,林慢總會站在她身邊。

當她那次被顧少卿“趕”出去之後,儘管委屈,林菀還是什麼也沒說。她安慰自己少卿不過是心情不好,可是從那天之後,少卿變了。他不再像從前那樣,他也不再接受她給他的任何東西,他們兩個一下離得好遠,林菀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依然沒有辦法挽回他。那天她和林慢從小賣部回教室,正巧碰上從辦公室出來的陳沐燃和小文藝。小文藝轉頭正好看到她,突然放大聲音:“喂,你閨蜜喜歡顧少卿,顧少卿喜歡你,你可真是個喪門星,什麼人都勾搭。”林菀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陳沐燃,我什麼都不跟你搶,可你為什麼要搶我的少卿,為什麼!為什麼都要跟我搶!

林慢知道林菀的脾氣,她總是什麼都不說,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她卻還是在忍讓。她陳沐燃是個什麼東西,搶了這個搶那個,不怕噎死嗎?林慢越想越氣不過,她知道小文藝喜歡陸思延,便花了點錢買通她,讓她造造謠,誰成想她還挺橫,比那個梁朝暮還難搞,劉默默都能被她們搞進去,她便拉著幾個人偷偷謀劃著,一定要給她一個教訓。但林菀來找她了。她抱著林慢哭了很久,林慢弄死陳沐燃的心都有了。最後,林菀輕輕從她懷抱中出來:

“慢慢,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我不想她好過。”

雖然從林菀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很震驚,但林慢還是為她感到開心。她看著林菀盡心盡力的為顧少卿做著每一件事,一心都在他的身上,如今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在經歷了半個月的計劃之後,終於在今天,成功實施。

沒有陸思延,沒有顧少卿,就讓她一個人去承受她該承受的一切,讓她知道,打碎一個人的夢,是有多麼的痛。我林菀嚐到的,定要你償還百倍。

陳沐燃一個人坐在臺階上,大樹的枝葉越來越繁密,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下面,為她隔絕出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她埋著頭,輕輕的啜泣著。

以前,她覺得朝暮很懦弱,受到他們的欺負都不還手,她想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可現在,當她真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水澆透全身,她卻沒能鼓起勇氣,像保護朝暮一樣保護自己。她很委屈,就算一切大道理她都能解釋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可是她還是止不住的難過,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哭聲越來越大,腦子裡全是剛剛的那些場面,揮之不去。

陸思延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回到教室想給她雪糕,卻找不到她的身影,直到陳怡輕輕給他塞了紙條,他才知道事情的經過。他轉身跑出去找她,和顧少卿撞了個滿懷,顧不上道歉,也沒有任何一絲猶豫:“顧少卿,管好林菀,別讓她再傷害沐燃。”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跑下了樓。顧少卿一臉懵的回到教室,教室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他回到座位,卻沒看到坐在後面的少女。他忽然心頭一緊,看向林菀。

林菀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頭:“少卿,怎麼了?”

“沐燃去哪了?”顧少卿不知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但他總覺得有哪不對,他看著林菀疑惑的抬頭,“我不知道啊,可能出去了吧,你快坐下吧,天氣熱,我給你帶了解暑的水果。”

林菀從包裡掏出來水果,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緊張,彷彿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可她還沒再跟少卿說上話,少卿撂下一句話就走了。林菀看著那個背影,眼神陰冷的可怕,她腦海中不斷回想這句話:

“最好是這樣,我去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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