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包容他,地位不如他的人,不敢反抗他,或是如前世的她,沒有能力反抗他。
才會任由著他自信心膨脹,自以為才智過人,謀略過人。
殊不知,當自己沒有與之匹敵的智商的時候,卻在人前賣弄算計,簡直是班門弄斧,可笑又可悲。
相較而言,蘇玉清顯然高明瞭太多。
同在月福樓,莫鑠月不信蘇玉清完全沒有得到風聲,會全然不知此處所發生的一切。從開始到現在,半柱香已過,而三樓的天晴閣到堂中,不過片刻。
但是,從始至終卻是完全不見她的身影。
“蘇三公子,面見老師與否,本王自會決定,還無需你來僭越,替本王做主!”李蘊旼緩聲說著,語聲中帶著一絲的漫不經心,冷峻的神色卻是自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警告。
“是,草民知錯,王……王爺,恭靖萬爺息怒…….”
蘇澤凜嚇得語無倫次,低頭連連認錯。
莫鑠月看著他這副奴顏婢膝到塵埃裡的模樣,微微蹙眉。忽然有了一種大快人心,卻又覺得十分可悲的矛盾感覺。
她倏然覺得釋然了,原來她極致恐懼的這個人,這個摧毀了她所有的勇氣的惡魔,不過是她恐懼之中催生出來的意象。
實際上,他就是個普通人,普通到不堪的人啊。
——
“噗”的一聲,釜中沸水的氣泡破碎了。
裕陽緩緩傾倒入碾好的茶末,茶香頓時四溢。
莫鑠月看著几上的東西,十分肯定且確定地意識到了,李蘊旼真的一路跟著她。
這是一幅午後在林家堂屋中看到的質地十分出色的益州黃麻紙上的,似畫非畫的“作品”。
她手指輕釦了幾下小几,若有所思問:“王爺為何要將這幅畫帶回府?”
“是啊,王爺是不是也很好奇這畫的來歷?”江迢迢一副看破天機,自說自話起來:“我跟你說,這幅畫我看林妙娘供在案前,還擺在福祿壽喜圖前,可見其重視。不過啊,在我看來,這個除了紙珍貴,這紙上的墨團怕是端平王爺作畫時,不小心將墨汁滴上去了。就是一張廢紙罷了,估計林妙娘不知,珍視逾珍寶……該不會真如我猜想的那樣,她暗慕端平王爺?”
莫鑠月失笑,“若是心慕端平王爺,還會不斷送毒到端平王府?”
“她應該不知情啊。”深信自己猜測的江迢迢連忙辯解,“你也說過,冥羅草在京中可是沒幾人知道的,她一個鄉野婦人怎會知情?不可能的!”
“林妙娘或許不知情。但我相信,她一定知道自己送往端平王府的東西,有問題。”李蘊旼徐徐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