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予尋走向前去,對著沐遠鞠躬,“爺爺,我是沐予尋。”沒有過多的自我介紹。
“你就是沐予尋,快進屋。”
“老婆子,丫頭的閨女來了。”
“奶奶。”沐予尋同樣行禮。
老人們曾經痛恨名為沐予尋的女孩,因為自己的閨女為了她與夫家離婚,又與家人斷了聯絡,在農村使他們遭受不少議論。可是隨著沐勝男的離去,沐予尋成為了沐勝男的延續,曾經來到過這世上的證明。
老人將準備留在過年吃的存貨全部拿出來,招待這個初次見面,痛恨了十七年的女孩,與他們毫無血緣的孫女。
“小夥子,你給你娘了嗎?我閨女欠的債。”
“嗯,給了。”
“我閨女一直唸叨著,還欠你娘份子錢。”原來那一塊錢是欠的禮錢,這一欠十幾年,到死才還上。
老人擦了擦淚水,“閨女的債都還咧,閻王爺不會再難為她了。”
沐勝男唯一欠的債只剩下這對老人,但有哪個做父母的會念叨孩子欠自己,何況人都沒了。
大大小小,擺了很多菜餚,沐予尋一點胃口沒有。
吳憂遞給她一個饅頭,“多少吃點,你媽看著呢,爺爺奶奶看著呢。”
“爺爺,吃完飯,帶我去看看我媽行麼?”
沐爺爺領著吳憂一家人和沐予尋走了二十分鐘,才一處田地停下,田地裡立了一個孤零零的土包,這就是沐勝男最後的歸宿。
沐遠從兜裡拿出兩根白色布繩,將一根綁在了沐予尋頭頂,“你娘走時,莫有兒女送,你現在去看一看道個別。”
剩下一根攥在手裡,看著吳憂,不知道如何張嘴。
“我能送送沐媽媽嗎?”老人緩緩抬起手,將手張開,吳憂自己綁在頭頂,全算作是披麻戴孝了,禮節不全,但也算心意了。
沐予尋在燃燒的紙錢前跪著,吳憂在邊上手捧著土,往墳上填土。沐予尋直到現在,才清楚的意識到,那個打過自己,愛著自己,呵護自己十七年的女人真的走了。
隨著火焰的熄滅,在這凋零的土地上捲起了寒風,將燃燒的灰燼盡數捲走,好像她收到了兒女的思念一樣。
“媽媽,女兒走了,等考上大學後再來看您。”
這一瞬間,墳頭不在孤單,幾隻麻雀落在上邊,看著一眾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