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策任職戶部郎中十一年,早年間也算是範昱一手提拔上來的,他以為他是真的看上他的才幹,後來範昱抓了他的母親和養子要他造假賬,並把他從郎中提上了戶部侍郎,他就再沒從這淌渾水裡出來過,而今已有十一年。
“那賬本,你能默出多少來?”蕭予安已經恢復了平靜,還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
單策本就沒有將他的怒氣放在心上,也就不隔閡,“他們只看見我一把火燒了賬本,並不知道我燒了多少,任戶部侍郎一職十一年,六年之前的我都藏起來了,近三年的,我都可以默出來。”
蕭予安:“要多久可以全部寫出來?”
“廢寢忘食,也要半月左右。
“不行,太慢了。”
伊人這話吸引了三人的注意,戶部已經被控制住了,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慢慢調查,怎麼會慢?
十七思緒一轉,望著她,“你要動吏部?”
“為何?”蕭予安不解,為何要在這個關口將吏部牽扯進來。
伊人將桌上散落的蓮子刨在手上又裝回盆裡,“蕭世子莫不是忘了皇上要你一月內查明許光耀被刺殺一案,現在已經過了大半月。”
許光耀一案已經查出來,就是東郊私囚人一案,只是找不到時機和證據,可這和戶部有什麼關係,畢竟這是許府私賬,就算是利用貪汙的罪名將他牽扯進來,早在範昱被推出來頂罪那一刻,這群人就會想辦法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不可能有機會查到他們身上。
“誰說是要動許府了,可以除根為什麼只斬草?”說著,抓起一把蓮子,又開始剝。
“金雀殿?”十七開口,說出了她的想法。
伊人眉間一挑,有些驚喜地望著他。
蕭予安聞言,瞳孔放大,“單大人的賬本指向的是貪汙,沒有證據,怎麼將金雀殿牽扯進來?無緣無故開始掘地,百姓會有怨言,高御史那邊也會有防備,說不定還會連累一干人。”
首當其衝的就是公主殿下,她本就如履薄冰,要是群臣再奏請離公主殿下,再沒有第二個國師可以站出來為她批命。
一個人剝蓮子沒什麼意思,伊人只得放下,手指無意識地絞弄那根髮辮,“單大人手裡的賬本指向的是戶部,戶部名下最大暗場是名揚賭場,賭場底下是金雀殿。”
“可驚動了地下,高御史肯定會察覺。”單策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只知道有個金雀殿,沒想到還是這樣環環相扣,他雖然知道官員貪汙,但是也只是記錄戶部真正的賬本,並不知道其中的關係,就連南街官窖,也是因為他要去盤點數額才知道的。
伊人輕輕一笑,不慌不忙地令小挑端來了茶具,等茶香滿室,才慢悠悠地開口問蕭予安,“蕭世子,若讓你用一個詞概述昨夜範昱招供一案,你會用哪個詞?”
蕭予安略微沉思,開口道:“兵不厭詐!”
他們除了滿口謊話什麼都沒有,那範昱是沒有防備被他們詐出來的,先是詐出來火藥一事,後來又詐出了地下官窖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