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你跟在我身邊伺候,有多少年了?”鄭秉義聲音平平淡淡,卻讓最熟悉他的鄭貴後背突然生出一層冷汗。
他趕緊跪了下來,應道,“老爺,小人自從八歲給您做書童,一直到如今,已經跟在您身邊快三十年了。當年小人家裡遭難,小人馬上就要餓死了,是老爺收留了小人。小人感恩不盡,願意一輩子為老爺當牛做馬。”
鄭秉義滿意的點點頭,身上的戾氣消退了三分。
“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如今有件事需要你去辦,有些兇險。但若是成了,我就是有封地的郡王,而你就是郡王府的大管家!在封地,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可敢做?”
“敢!”鄭貴立刻應道,“老爺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鄭秉義更滿意了,親手扶了他起來,低聲囑咐了好半晌,然後拿出五張銀票塞給了鄭貴。
“告訴對方,這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五百兩!要求只有一個,不留活口,一把大火燒個乾淨!”
鄭貴的手有些哆嗦,他是老爺的親信,當初北地的主母一家被滅門,他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但如今要親手操作,涉及幾十人的性命,他才知道這是多殘忍的一件事!
鄭秉義一把把銀票塞到他手裡,壓低了聲音呵斥道,“這個時候了,你不做也得做了!若是無辜好人,害死他們固然不對,但崔家就沒一個好東西!崔氏當初尋人到北地殺人滅門,就離不開她大哥幫忙!
這一家子沒一個好人,都是罪魁禍首。如今殺了他們,也算是冤有頭債有主,和我們沒沒關係,懂嗎?”
“懂……懂!”鄭貴重重點頭,再一次被主子成功洗腦。
他深吸一口氣,藏好銀票就張羅著出發了。
鄭秉義也換了官服,照常去衙門上差,照常是端著官架子,同往日沒什麼分別。
豈不知,鄭貴剛一出家門就被人盯上了……
論起過年的氣氛,江南可比北地要熱鬧多了。
眼見進了臘月,大街小巷的行人多了,打算賺點兒快錢的小販也多了,舉著草把子賣糖葫蘆,守著大鍋翻動糖炒栗子的,炸油糕的,澆糖畫的,總之樁樁件件都無時無刻吸引著各家的小娃娃。
小娃娃盼紅了眼睛,就想跟著大人去街上走一走,看看熱鬧,甜甜嘴巴。
當然,珠珠是沒有這個煩惱了,只要她想去,街上的小販就會歡喜的眉開眼笑。
因為她這個小吃貨,通常是從街頭買到街尾。這才幾日啊,眼尖的小販們已經記住這個像神仙座下童女的胖丫頭了!
夕陽西下,照在古老的城池上,處處都披上橘色的外衣,有種別樣的美。
珠珠坐在舅舅的臂彎裡,一邊舔著糖葫蘆一邊往家走。
陳昭扯了帕子給胖丫頭擦口水,笑得嘴角落不下,“珠珠高興嗎,以後舅舅再帶你出來,好不好?”
“好,舅舅最好了!”珠珠笑的大眼睛彎彎,兩隻小胖手都拿著吃食,於是她就嘟起小嘴兒,在舅舅臉上大大親了一口。
她剛剛啃著糖葫蘆,免不得就沾了陳昭一臉的糖漬。
陳昭也不嫌棄,就那麼頂著明晃晃的糖漬往家走。他年少輕狂愛自由,從來沒有娶妻生子的想法,這麼浪蕩多年,也沒覺得哪裡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