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正倒茶,聽得這話就停了手,疑惑問道,“見到誰了?泰安縣令?”
賀雄用力搖頭,應道,“是六皇子!住在行宮,看守皇陵的六皇子!”
六皇子?
大將軍皺眉,半晌才想起這位被遺棄的皇子。
“他怎麼在邰家?不是說這位皇子平日為人膽小怕事,身體還不好嗎?五年前咱們也去過行宮,瞧著確實沒有過人之處……”
賀雄湊到跟前,極力壓著興奮,小聲說道,“將軍,這六皇子怕是藏拙了!我同他在邰家一起住了兩日,沒少閒話兒。
“這六皇子絕對是個有心之人,不但長的一表人才,貴氣天成,最主要是學識極好,武藝也沒落下。皇家人心複雜,他怕是之前一直在偽裝,為了安生度日。”
大將軍下意識反駁了一句,“既然為了安生度日,為何如今不願意繼續偽裝了?”
賀雄想說話,大將軍自己卻擺了手,嘆氣道,“我也是犯蠢了,皇家子弟有幾個甘心一輩子被遺棄的,無非是那把椅子罷了。”
賀雄點頭,應道,“我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也覺得他是有意在我面前暴露。將軍,他是不是想同您搭個線兒,想把咱們也拉進爭奪皇位的行列?”
大將軍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他怎麼會在邰家,是同邰家早有聯絡嗎?”
“不是,”賀雄臉色有些古怪,把邰家山裡救人,最後憑藉石佩相認,六皇子是邰家大兒媳的外甥,說的清清楚楚。
大將軍聽得哭笑不得,應道,“這個邰家真是……真是運氣太好了,隨便山裡撿回一個人都是皇子!還有,邰家那個長媳不是南邊流落過來的嗎,居然在北地碰到親人,真是太過巧合了!”
賀雄也是點頭,小心翼翼問道,“將軍,要派人去調查一下嗎?”
“你不必管了,我讓人去調查此事。去歇著吧,明日還要帶人再走一趟邰家村,辛苦你了!”大將軍岔開話頭兒。
賀雄卻是笑道,“將軍說差了,去邰家可不是苦差事。您不知道,邰大叔十分大方,我們幾乎是頓頓有肉,吃的好睡得好,簡直太享福了。”
“哦?居然是這般嗎,怪不得你小子每次說去邰家,都跑的比兔子還快!”大將軍打趣,想了想,“那這次去邰家村,就在永安所在的那一營選人吧。到時候這些小子得了好處,還能對永安多一些照顧。”
“是,將軍!”賀雄起身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這一晚,帥帳的燈火幾乎到後半夜才熄滅。
第二天早晨,賀雄就帶著二百兵卒騎馬趕赴泰安縣了。他的懷裡揣著一封手令,是大將軍親自簽署。
藉口有羅剎奸細從邊關滲透,進入了北地。賀雄等人負責追捕,請泰安縣令行個方便,不要攔阻賀雄等人,否則放走了細作,為邊關惹來大麻煩,泰安縣令也要被朝廷問責。
總之是恩威並施,一定要保證賀雄等人順利行事。
當然,賀雄等人也不會給泰安添麻煩,盡力維護泰安的安寧平穩。
泰安縣衙一向是冷清的,畢竟小小的縣城,人口不過那麼萬八千,街頭放個屁,沒有片刻,街尾都知道了。
若不是有過不去的仇怨,誰也不會鬧到縣衙去啊。
而朝廷對這個北地的窮苦小縣也沒有什麼期望,不鬧出大亂子就裝作大魏沒有這麼個地方了。
縣令老爺這日早起閒著無事,沒有去前衙,逗留在後院抓緊夏日的尾巴,打算賞個花兒,心情好了也許再來杯酒。
縣令夫人自然要陪著,夫妻倆且說且笑,圍著一盆野蘭花站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