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老爺子卻沒有因此放過他,繼續罵道,“哭,你還有臉哭!你娘活著時候,你啥事聽你孃的!你娘死了,又被媳婦支使的團團轉!你是皮影戲裡的那個皮影啊,隨便人家擺弄,你自己沒長腦子啊?
“南北二屯都算在內,你看看,誰像你一樣窩囊?若不是看在你爹的情面上,看在幾個孩子都是邰家血脈,真想一腳把你踢出村去!”
不得不說,老爺子也是真怒了,說話是怎麼扎心怎麼來。
邰繼金嚎啕大哭,跪倒咣咣磕頭,“六叔,我知道錯了,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邰老爺子不搭理他,掃了一眼裝死的孫梅花兒,到底還是敲打幾句。
“我們邰氏一族自問對娶回來的媳婦還算厚待,再窮再難,沒讓誰家媳婦兒回孃家去刮東西,沒讓誰賣媳婦兒換糧食,沒讓誰賭錢把媳婦輸出去!
“但誰心裡都要有一杆秤!我們邰氏一族行得正,同樣要換你們真心過日子做回報!村裡這些孩子是你們肚子裡生出來的,但更是我們邰氏一族的血脈,是邰氏一族的子孫!
“平日教導可以,幹活兒也是應該,但誰想作踐這些孩子,就別怪我和族長不客氣了!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別說已經縮成一團的孫梅花,就是其餘各家婦人也都齊齊應聲。
她們倒是不生氣老爺子這麼說,畢竟老爺子保護的孩子裡,也有她們的孩子。
她們自問不會做出這般喪良心的事,老爺子罵的也就不是她們。
她們心裡就算有點兒氣,也是恨孫梅花兒。
沒有這個二嫁的小寡婦起么蛾子,怎麼會有這頓敲打!
於是,孫梅花和邰繼金灰溜溜走出邰家大門的時候,各家婦人跟在後邊,一口口唾著,真是恨不得把這兩個連累她們的禍害淹死算了。
邰三爺瞧著要吃午飯了,同老兄弟說了幾句話,也回家去了。
邰家大門關上,總算清靜下來了。
春紅領著二丫洗乾淨了手臉,來不及洗頭髮就找剪子剪去了大半,紮了兩個小辮子。
末了,二丫換上春紅的衣衫,也有幾分新生的樣子了。
姐妹倆來不及多說,趕去灶間幫著劉冬娘做午飯。
劉冬娘心善,細細安慰了二丫好半晌,飯菜做好又單獨盛出姐妹倆的一份兒,要她們回後院吃,還可以說說悄悄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