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春紅到了邰家沒有幾日,但吃飽穿暖睡好,讓她像乾枯的柳樹條,迅速發了芽兒,煥發了勃勃生機。
原本枯黃的頭髮,總是沾著碎草沫子,如今被剪短大半,洗的乾乾淨淨,只編了兩條小辮子,用紅繩綁了,垂在肩膀上。
那條常年套在身上遮羞的麻袋,換了一套半舊的褐色衣裙,腳上是一雙二棉的窄口鞋子。
塌陷的兩腮豐盈了,麻桿一樣的手臂也胖了一圈兒,就是黑黢黢的膚色都好似白了幾分。
先前住在豬圈隨時會沒命的小丫頭,已經改頭換面,同一般人家的姑娘沒什麼區別了。
邰繼金理虧心虛,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扭過頭。
倒是孫梅花盯著閨女看了又看,神色很是激動,好似為閨女高興一般。
可惜,春紅看向他們的目光卻極平靜,甚至是冷漠,如同陌生人一般。
“珠珠,二伯孃要烙野菜餅子呢,咱們進去看看。”
春紅抱了珠珠往回走,珠珠惦記同哥哥們玩耍,有些不情願。
春紅就笑道,“那些臭小子鬧起來就會互相扔土坷垃,我們珠珠這麼漂亮,萬一被砸到可就成了小髒孩兒了!”
珠珠除了貪吃,就是愛美,一聽這話立刻改了主意,摟著春紅的脖子,奶聲奶氣催促,“姐姐快走!”
春紅咯咯笑,抱著珠珠,很快就消失在院門後了。
孫梅花上前一步,好似要開口喊閨女,卻被邰三嬸子一把扯了回去。
邰三嬸子住得近,大夥兒湊在這裡閒話兒當然少不了她。
方才,孫梅花那模樣,她早就看在眼睛裡了。
這會兒,她撇嘴數落孫梅花,“你要幹啥!怎麼著,還想把春紅要回去啊?你別不要臉!
“先前春紅要病死了,你們家都裝瞎子。如今人家老大媳婦兒把春紅治好了,從頭到腳收拾乾淨,終於像個姑娘樣子了,你就又心動了,又想起她是你閨女了?”
孫桂花被罵的紅了臉,尷尬的扯著衣角,小聲辯解道,“我不是,我就是……就是想問問她過的好不好?”
“再不好,也比在你家睡豬圈好!”三嬸子毫不客氣,說話也是不好聽。
她是個熱心腸,平日對兒媳都很好,更別提自己親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