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了。
狂風捲著街道上撲的茅草上天,嚷嚷著收攤的小販跟老天爺爭分奪秒,最終也沒逃過劈頭蓋臉而下的暴雨。
馬車頂棚雨滴聲調破碎,令人生厭。被撩開的簾子吹進來些雨點子,拍在臉上又冷又疼。
全勝催著馬伕加緊步子,馬伕揚起鞭,一路疾馳著。
得殺了他。
銘雲腦海中猛地想到這句話時,嚇了一跳。
他想起來月嬈不染塵埃,望著一院的屍體朝他說話。
她說,知道這件事情的,只能是你一個人。
銘雲揣著手,臉上的雨水都沒有擦,他目視著前方眼神空洞。
如果他能知道所有的事情,那該多好。
全勝舉著傘,生怕淋著小殿下。
銘雲每一步走的都很堅定,他提著長袍,第一次發現原來進宮時路這麼長,延伸的臺階將宮殿襯得又高又遠。雨已經小了很多,敲在青石板上倒是沒那麼吵人了,如今倒像是在演奏一曲宮闕。
他一時發怔,腳下一滑差些從臺階上掉下去,嚇得全勝將傘一丟,大呼小叫的扶住魂不守舍的銘雲說道:“小殿下,看著些路。”
銘雲一閃,把飄忽在外面的魂也給拽回來了。
路還是這條路,走了無數次還是會有坎坷。
銘雲眯了眯眼,轉頭看著全勝,欲言又止。
“怎麼了小殿下。”
察覺到銘雲的猶豫,全勝聲音都溫柔多了,問道:“是不是嚇著了?”
“皇室中,真的有死士嗎?”
銘雲問的這個問題有些超綱。
死士自然是有的,但都只忠於皇帝,皇子養死士不是沒有。可是如今的銘雲還沒有獨立出府,哪裡來的死士?
看著全勝變幻莫測的臉已然猜到了,他垂頭沒有再問下去。
人生嘛,總是變幻莫測的不是嗎。楚不休命長,月嬈命就不長嗎?她不照樣死了。
銘雲攥了攥拳頭,不管今天出現的人是不是楚不休,他都得死。
銘雲嚥了口唾沫,心下卻是鬆了一口氣,走到殿門前轉身說道:“你下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