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裡帶著一抹遺憾,緩緩閉上。自幼就淪為工具,一直到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裡,不知道那將自己調教成工具的人是誰。
不過此生糊塗而活,糊塗而死。
他的身體仍舊挺立,手中刀還緊緊握在手中,犀利的刀鋒距離董無傷的腰,就只有半寸距離。但他人已經死去。
半寸距離,竟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董無傷緩緩地將墨刀從他胸口抽出,臉上木無表情。
身子一閃,穿窗而出。
胡不歸的身體這才緩緩摔倒在地,鮮血徐徐湧出,染紅了地面。
客棧外,腳步聲起。一隊兵馬湧進來,在店掌櫃驚恐萬分的目光裡,領隊拍了拍掌櫃的肩膀“恭喜恭喜,這間房不就空出來了麼,可以再接待其他的客人,賺雙份的錢,好事好事。”
笑了笑,收起了胡不歸的屍體,大踏步而去。
店掌櫃的臉色慘白,搖搖欲墜。雙份的錢這樣賺雙份的錢,賺不了幾次就該嚇死了啊
吳運向來謹慎,住進客棧之後 ,將被子拉開,在裡面放了一個枕頭,營造出一個簡單卻很有掩飾效果的假象,然後自己一閃身就上了衣櫃頂端,再無聲息。
這是這麼多年行走江湖留下的習慣。
到了他這種修為境界,固然早已經不必再擔心被敵人偷襲;但這個習慣卻是怎麼也改不掉了。
時已二更。
房門突然輕輕地響了三下,有人敲門。
吳運眼睛緩緩睜開,從不離身的長劍已經無聲無息的在手,卻覺得自己手心裡滿是汗水。
自己居然完全沒有發現門外的人是什麼時候來到的。
直到敲門聲起,自己才知道對方顯然分明知道自己就在房中。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只是從這一點來說,自己已經敗了。
那個敲門聲,是死亡前奏,敲門的人,是死神
“誰”吳運低聲問道。這個時候不出聲裝不在已經是毫無意義。
“是我。”門外一個冷峭的聲音。
一共只得兩個字,卻已經感覺到了對方劍鋒的寒冷。
似乎門外並不是一個人,也不是死神,而是一柄已經出鞘、殺氣沖天的劍
可是,一口這樣的劍又跟死神有什麼區別呢
房門徐徐開啟,門裡門外的世界赫然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