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夜裡的風已有刺骨寒涼之意,一輪圓月半遮半掩隱於黑雲之下,讓整個夜莫名多了一絲絲詭異的氣氛。
動物都是有靈性的,前方塵影開路,泊寧在後,身後是方少澤一手提著夜燈,一手被洛青禾緊緊挽著,身後留一個小糰子來福斷後。
手提籠裡的燈芯已經越拉越長,燈影逐漸開始搖曳,拉長了人影,和一個圓溜溜的小糰子,或許是受三人影響,身後跟著的來福也靜悄悄的,不僅聽不到平時的喘氣聲,就連腳步聲都聽不見。
泊寧面對這黑雲下風聲蕭蕭的暗夜,也忍不住開始打哆嗦,他自己哆嗦不要緊,關鍵是這一抖倒是把身後的一男一女嚇得不輕,最後面亦步亦趨的小糰子也因此緊張起來,後背的汗毛直立,齜牙咧嘴的警惕著前方。
泊寧身後的方少澤猛的驚,又想起身邊還有一個需要自己保護的人,他很快冷靜下來,急忙安撫在身旁發抖的洛青禾,小聲的向泊寧問道:“泊寧,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泊寧疑惑的看過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剛才打的寒顫把他們兩個給嚇著了,連忙一臉歉意的笑道:“呵呵,不好意思啊,實在太冷了。”
方少澤無語,身旁的洛青禾也沒好氣的舍給他一個白眼,方少澤無奈的拍了拍少女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她那顆上下起落的心才好不容易平復,但又緊緊的縮著,不敢放鬆。
泊寧見他們這麼害怕,為了讓洛青禾稍微安心,便閒話說:“老人家不常說狗是能夠看見鬼的麼,今天咱們帶著來福,來福是狼,可鎮住邪物,只要來福不叫,那就證明沒有什麼邪祟之物,青禾姑娘也就不用那麼害怕了呀。”
有些東西不說還好,一說就容易應驗,這不泊寧話音剛落,原本還很安靜的來福就開始叫喚起來。
三人心裡幾乎同時叫了起來,驚恐的望著四周。
泊寧亦是嚇了一跳,暗罵自己烏鴉嘴。
那處果真有人的嗚咽聲,像是垂死之際的苟延殘喘,看來他們離那東西也越來越近了,這風也毫不留情的颳著,擾人視聽。
冷風直往脖子裡面鑽進去,洛青禾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不安道:“該不會是這府上的惡鬼吧,聽說這裡面也有上吊而死的人,會不會——”
洛青禾想說會不會是因為他們買了這桌宅子,所以才勾出了沉睡的冤魂。現在那冤魂醒來了,所以才來找自己報仇,這種事換做以前青禾是不會相信的,但是現在連自己都能出現在這裡,這已經不是能用科學解釋的事情,所以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相信。
方少澤見她愈發心神不寧,縮著小腦袋就像來福小時候一樣無助可愛,簡直忍不住想把人摁在懷裡好好揉揉才好。
他用低沉的嗓音在青禾耳邊沉沉道:“不會的,要是真的有惡鬼,也有我幫你擋著,要吃也是吃我,你趁此機會只管躲起來。”
洛青禾想了想那番場景,如果是方少澤的話,在她面臨危險之際定然會擋在自己身前,洛青禾心頭震動,那份對方少澤的信任感頓時倍增,已然堅不可摧,本來還有所顧忌的雙手直接將方少澤整隻手臂緊緊抱住,她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就算發生了什麼事,也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方少澤沒想到丫頭會說這番話,那認真的小模樣,像是在說什麼誓言一樣,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到底有些相依為命的意思,聽得方少澤心裡暖烘烘的。
出了自家院子,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所有人的心都不由提了起來,那種探索未知的忐忑,還有疑神疑鬼的恐懼,鬧的人七上八下,每走一步心裡好像都沒個著落,可目的地總會到達,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被他們帶來打頭陣的塵影在前面充當大哥,臨危不亂的步伐帶動眾人前進的腳步,果然能有塵影和來福前後護佑,好像就算有什麼危險也能立即察覺,到時候再跑也不遲,這麼想著,三人心裡也踏實不少。
等到達目的地,前方塵影已然淡定,方少澤才看清地上被摔碎了的泥塔防,這後院是真的破敗,剛才破碎攤倒的聲音竟然是自家的牆給風颳倒了,但又不是全部倒下,泥牆上方的桉簷還連線在一起,但中間中空的地方,卻剝落好大一塊空洞,呼嘯的風從中穿過,然後迴響在院子裡發出聲音。
那被堵住的嗚嗚聲時大時小,不過,正是因此原因才產生的怪聲。
真相大白,洛青禾想通了其中的緣由,原來是因為穿堂風過,經過幾經週轉才導致風聲變化,等傳到人耳朵裡,又被人的心理作用導致疑神疑鬼,才覺得這就是人在哭的聲音,“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竟然是這面破牆!”
自己可差點兒被這聲音嚇死了,還好方少澤及時趕了回來。
方少澤大失所望,還以為是什麼東西,這下倒好,虛驚一場,看著洛青禾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方少澤竟然開始小小失落起來,他說道:“只是牆的問題?可是好端端的牆怎麼會塌了?”
泊寧也覺得有些奇怪,“對呀,這牆確實不算穩固,但以今日的風還不至於被吹倒,難不成是什麼山間野物?”
如果是泊寧說的那樣的話,那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洛青禾卻十分篤定:“肯定是被風吹倒的呀,你看這牆面這麼破舊,恐怕沒有風也遲早會倒,風過之時便會帶出回聲,並透過洞口放大,這才有了哭泣的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