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掌櫃的便跟著小二急匆匆過來了:“幾位客官,小店若有怠慢那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我方才聽小二說是您生氣因為咱們沒挑蝦線嗎?可恕我直言,咱們這從來就沒有挑蝦線的規矩,不只是您這份沒挑啊!”
掌櫃的說著,又讓小二端上一盤來,將八隻蝦都剝了開來,道:“您看,咱們確實都沒挑這蝦線,可這事您的確是冤枉咱們了!您可以滿廣陵的掃聽一遍,除了宮裡的規矩我不清楚以外,其他地方所有的蝦絕不可能有一隻是挑過蝦線的! ”
掌櫃這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洛青禾很是不爽,他們明知道這蝦線硌牙,為何還要如此找藉口呢?
方少澤冷笑道:“掌櫃的,別處的情況我可不清楚,可小爺自小便從未聽說過這河蝦不用挑蝦線,也從未被咯過呀,怎的到你這兒就得吃這個悶虧嗎?”
望著方少澤這淡定自若中隱隱透著威嚴的氣度,掌櫃的忽然覺得心裡沒底:莫非自己今日惹著了狠角色?
看出了他在想什麼,方少澤好整以暇的抻了抻衣袖,道:“莫慌,小爺並不是宮裡的人,而是從一個偏遠的鄉下地方來的。”
聽著方少澤這意味深長的話,方少君頓時有些臊得慌,可方少澤卻點到為止,又冷笑著對掌櫃的道:“既然你們醉霄樓能在廣陵紅火這麼久,想來也是不簡單。不過今日小爺我來了後讓你們這般怠慢,那日後出門時定然是要傳上兩句你們醉霄樓的閒話了。”
方少澤說著,將一開始上來的那盤蝦隨手扔在了小二捧著的漆盤上:“這東西你們自己留著吃吧!”
洛青禾沒想到方少澤今日還能拿出這等紈絝公子的無賴勁兒,當他一臉嫌棄的將那盤蝦扔回去時,洛青禾感動的都要哭出來了:太帥了!太解氣了!
看著方才還牛哄哄的掌櫃此時滿臉尷尬,洛青禾只覺得身心暢爽,恨不得為方少澤搖旗吶喊。
笑的一臉嬌媚,洛青禾故意裝成那驕矜柔媚的禍水,扭著腰依在方少澤身旁細聲細氣道:“就是!這酒樓的菜品可真是拿不上臺面,我可不想在這兒吃了!少爺,咱們走吧!”
洛青禾說著又捂了捂自己的臉,道:“人家的牙都硌疼了,以後我可得告訴我那群小姐妹,千萬別來這醉霄樓了,免得受傷了還要被人汙衊訛人!”
雖說明知道洛青禾是裝的,可方少澤卻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嚥了咽口水勉強配合道:“走吧,換個酒樓大哥來請你們再吃一頓!”
一看方少澤並不打算給掌櫃的結賬,方少槿心裡沒底,悄悄地對方少君道:“二哥,大哥什麼的打算?”
到底是一家人,方少君維護道:“他們都這麼對咱們了,還給他送銀子?聽大哥的,你別出聲。”
可這掌櫃的卻不同意了:“公子!您怎能因為這理由不給咱們結賬呢?說實話,放眼整個廣陵郡的酒樓,咱們家焗河蝦的手藝也是數一數二的,我就不信還有誰能超過咱們!公子若不將事情說清楚,這筆賬咱們酒樓也是不會認的!”
方少澤見這人死纏爛打,也有些不耐煩道:“掌櫃的,這你就不講道理了!你這蝦端上來我們嚐了一口便硌了牙,壓根就沒再吃下去,你自己不是也看見了嗎?”
掌櫃的卻依舊不甘心:“您各位沒動是真的,可咱們也確實給您上菜了!您說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嗎?這樣吧,您若是真吃過比咱們酒樓更好的,不讓您覺得硌牙的河蝦,您儘管說出來,咱們定然認賠!”
一聽這掌櫃的把話遞了出來,洛青禾機智的抓住了機會:“嘿,還真有!我雖說並不是什麼名廚,可這做蝦得挑蝦線的道理,卻比你們這酒樓要明白多了!”
“成!”掌櫃的打從一開始就沒將洛青禾放在眼裡,此時只以為自己的激將法成功了,得意道:“既然姑娘你如此自信,那就請你好生證明一番,否則我便以聚眾鬧事的名頭將你告上官府!”
這事鬧的這麼大了嗎?洛青禾一聽這話有些驚訝。
可還沒等她開口,方少澤卻一臉輕蔑的搶先道:“你說證明就得證明嗎,憑什麼?難不成是意識到這事不對卻又不知該如何解決,想借此機會套出洛姑娘做蝦的法子?”
見方少澤句句不讓,掌櫃的登時滿臉尷尬,憋了半晌才勉強道:“那…公子打算怎麼辦?”
“事是你挑起來的,怎的問起我來了?”方少澤卻似乎是有意氣他,目光含笑道:“你若想學東西好生請教便是,還弄什麼彎彎繞繞?請洛姑娘出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掌櫃的果然被方少澤這態度激的來了脾氣,頓時一拍桌子咬牙道:“行!那咱們便將這事改為正式的切磋!若是姑娘的手藝果真比咱們得好,那我這醉霄樓便燒了牌匾,從此不再做這焗河蝦!可要是你們輸了…”
“那咱們也燒了牌匾,從此不做這蝦了唄!”方少澤理所當然道。
可見他這無賴的樣子,洛青禾卻很是無語:這條件雖說看起來公平,可第一,他們不是酒樓又哪來的牌匾?第二,她做這蝦原本就不是為了賺錢,就算從此不做也沒有醉霄樓損失的多啊!
不只有洛青禾這麼香,一旁的方府兄妹也對自家大哥的厚臉皮很是佩服,見方少澤居然端出了這從未有過的咄咄逼人之態,方少君心中只剩下三個字:護犢子。